我这大半生——退休路不是走出来的

我这大半生——退休路不是走出来的。我这大半生四、退休生活
2、退休路不是走出来的大约是文革刚结束 , 工友焦某(他也娶了四朵金花之一)一天告诉我们 , 这儿真不是人干的活儿 , 我们要走了 , 你们呢?我这个人恋旧 , 妻子更是唯我的马首是瞻 , 于是 , 我们暂时留下了 。先是 , 我俩七十二元工资养活七口人已经捉襟见肘入不敷出到了极限 。 几乎都是月底见缸底 , 迟发一天工资就有断顿之虞 。 可见我家像大旱三年的干涸土地 , 必须有一场大雨的滋润才能过下去呢!大雨 , 说得好听;小雨不行吗?小雨又在哪里?以我们的社会地位和亲戚朋友 , 哪个比我们更好?即使有 , 哪怕至亲至近 , 一个借字难出口!幸好 , 我的僵化思维有点活络了 , 就是必须有个人先调进城里 。他们是临时工 , 说不干就不干也就可以走 , 而我们都是正式国企职工 , 没人没势的想走?不经批准除非自动放弃...简直难如登天 。 就在这时 , 我想起了那位文革中保护过的书记 。 听说他在市里当大官了 , 此时此刻 , 只有他那里还有一线希望 。 还想起来 , 文革中我家生活太困难 , 还不得已借过他十元钱呢 。 就以还账为借口 , 给他写了一封求助信 。后来不久 , 我妻子恰好在马道街闹市区碰见他——你叫他来找我吧 , 别写信 。 他对我妻子说 。就这样 , 我去找他了 。 当时他正在吃荸荠罐头 , 还非要和我分享 。 吃着谈着 , 我又提起借他十块钱的事并当面还钱道谢...有贵人相助 , 妻子轻而易举就调到轻工业局麾下离家只有十来分钟路程的织带厂 , 并重操旧业 , 做起了保育员 。 我问帮办的韩科长 , 怎么这么容易呀?韩科长毕竟也是干劳资的 , 呵呵一笑道:局长发话 , 他敢不?有几个脑袋呀!再后来 , 她也是因在砖厂干特重体力劳动 , 也可以按规定在45岁退休 。 让她退休是想让她再做一份工作 , 不就能帮补家里生活了吗 。 这次不用再找老书记了 , 因为我还在办公室 , 请劳资科开了个证明就妥了 。必须说明 , 这都是文革结束后的八十年代初期的事 。虽然一个月也就几十块钱 。 (此时我妹妹出嫁了)再加上我的几十块钱 , 养活家里六口人...也还是杯水车薪 。 按老话就是:月月撵赵望;或者 , 急了撵上穷 , 穷了撵上急 。总也摆脱不了一个穷字 。 好像就是我们宿命?她人退休了 , 身体还倍儿棒 。 总不能闲着吧 。 怎么办?要想手头宽绰点 , 别的又不许干 , 思来想去 , 我说 , 也只有卖馍扎不了多大本钱;但必须每天早午晚三次起馍 , 够忙活的 。 勤劳的人总是没啥挑剔的...听她说 , 起馍的人一早就排起了长队...一天三晌 , 日不错影 。 一早一晚儿摸黑儿的季节 , 最忙的时候 , 咯吱窝里夹着手电筒;既要给顾客拿馍 , 还要收钱收粮票找零...最重要的是这个不算资本主义 , 不必担心打击 。那一段儿 , 她一大早起来就推着推大了大儿子的小推车 , 上面放个大簸箩再为了怕凉而盖上两条被子去起馍;出了馍厂大门就一路走一路吆喝:热馍 , 刚下笼的热馍!每每听到自打跟着我没享一天福的她退休了还要如此辛苦 , 我就潸然泪下 。 后来又想 , 我一个大男人岂能只让柔弱的女人一个人干...不顾上班还要骑车10公里 , 也要和她一起起床去起馍...要问买馍能赚几个钱 , 那也只是毛毛雨而已;除非我...家情实情逼着我要么继续待着 , 要么托关系也办个退休 , 先拿个不多不少的退休金再说 。 男人不争气 , 老婆也看不起 。 是啊 , 当时我的确不挣一分钱(厂里是只上班不发工资)...她看我的的目光不啻是一根鞭子啊!明白了:就是放弃向来的自命清高 , 该花钱也花钱 , 该走后门也得走 。 尽管我从进这个厂就一直保持着正直、清白 。我的退休颇费周章;主管局没认识的人 , 我的退休申请由厂劳资科报上去后杳无音讯 。 后来才听说上头发火了:你们怎么什么样的人都往上报 。 无疑他们指的是我做秘书工作;可不知道的 , 我还是工人身份呢!有时候酒肉朋友也不是没有半点作用 。 老马 , 大我五岁;喝酒 , 我们俩每人一瓶...别看满脸满身的牛皮癣 , 但自小跟着县长当小跟班儿 , 人又极聪明 , 交友甚广 。 他让我准备一份好礼 , 然后 , 带着我曲里拐弯儿找到了在家十分惬意等同于养老而又不老的主管局专管此事的黑老李 。好大好阔气的一个家呀!单是落地座钟就有好几座 , 俗话说十表九不同 。 这些座钟摆动和报时可以说是此起彼伏;倒也错落有致;另有 , 条几、太师椅、茶台、古玩字画等等一色的老旧家庭的摆设 。 谈话的时候 , 人家根本没看我更没在乎我最贵重的礼品 。 他俩像闲话似的不紧不慢 , 自顾自拨开茫茫宇宙 , 云里雾里...好像我根本就不存在 。 老马知道我紧皱的眉头里蕴含的是什么 , 时不时递个眼色示意 。单说这摆设和这个谈话不紧不慢的磅礴大气 , 怎么也不明白 , 一个科级干部 , 不上班吗?单靠拿工资 , 那他的工资又是多少?在人屋檐下 , 岂肯不低头 。 败军之将又何以言勇 。终于瞅见一个空隙 , 我不失时机地插了一句:我还是工人身份;按理...嘿嘿 。 老马你这牛皮癣...还是没和我接茬...最近有一种药很有效 。 乙双吗啉 。听说那玩意儿有毒副作用呀 。 还最忌讳喝酒 。 你这高阳酒徒不可一日无此君 , 戒不掉就会越发严重 。喝死去球!陈留阮籍不就带着仆人挑着酒扛着铁锨 , 还嘱咐:死就埋我嘛!哈哈哈哈!还想当高阳酒徒?稍停 , 又接着说 , 听说 , 你还发明了喝酒真言:出赁陪客 , 早晚不误;胶鞋雨衣自备...有哇 , 有!一听这话老马就也大气豪爽起来 。 是有这句话 , 还流传甚广呢!听他们谈话我却无置喙余地 , 简直想不如走了去球...事后 , 老马对我说 , 黑老李脸黑心不黑...那咱要办的事呢?他不撵你走 , 就是接受或者答应办了 。 等着吧 。卖豆腐的搭戏台——好大的架子呀!那是你俩不熟悉 , 呵呵 。 岂不闻:熟人多吃四两豆腐 。......我终于如愿以偿 。 每到月半 , 就可以到西南角的小屋外排队了...鲁迅先生说 , 路是人走出来的 。 按理 , 退休路是规定替人走出来的 。 可我怎么想也不通 , 明明是人托人脸托脸 , 一路靠脸皮铺出来的嘛!为什么?曾经的我顶着毒酷的大太阳跑坯...擦不尽的汗 , 喝不够的水...却不按规定办 , 又是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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