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勇画画是一种投入 收藏是一种旅行( 二 )


施勇决定要和过去的自己做一个告别 , 甚至包括在学习时留下的那种思维惯性 , “把它全部抛弃掉 , 重起炉灶重新寻找一个对我有可能性的、有新的未来性的一种途径 。”
施勇记得很清楚 , 1991年 , 当他画的最后一张油画《红气床》在“92全国油画年展”上获得了优秀奖之时 , 他说 , “我觉得可以扔掉了 。”于是 , 他把他以前画了一半、搁置在一边的另一张油画自画像 , 重新作了最后的收尾 , 并取名叫做《最后一次古典式的礼拜》 , 还在那张画的边上扎了钉子 , 像是做了一次“为了与过去了断”的告别仪式 , 以此表明“我要和它决裂了” 。紧接着他清理掉所有用于绘画的工具、材料 , “一个都不留”地全部送给了朋友 。
“收藏”始于友人互赠 , 而今变得很重要
告别从前 , 施勇埋头疯狂读书 。艺术史、哲学……他想从中了解艺术的各种可能性 。后来他迷恋上装置艺术并投入其中 。1998年前后 , 他进入“新形象”时期 , 当时他做了《新形象选择计划》的项目 , 因为家里没有网络 , 便找到香格纳画廊的老板劳伦斯借用服务器 , 就这样开始了和劳伦斯合作 。
回溯收藏的缘起 , 绕不开施勇遇到创作瓶颈的那段时期 。他感觉那时社会变化太快了 , 整个人像是处在一种不真实的幻觉之中 。在做了《月色撩人》等作品之后 , 他觉得自己遇到了瓶颈 , 直觉告诉他 , 应该把创作先暂时搁置起来 , “暂停”一段再重新打开 , “也许从其他途径、其他角度能解除瓶颈” 。
恰在此时 , 劳伦斯邀请施勇负责画廊视觉方面的工作 , 施勇很自然地就接受了 , 完成了从艺术家到艺术从业者的角色转变 , “我没有离开艺术 , 正要好好想一想的时候 , 它很自然地就来了 , 一点儿不拧巴 。”
作为一个艺术从业者 , 三十多年来施勇对艺术品的购买和收藏 , 也成为其艺术生活的一部分 。至今 , 他收藏了大约160多件艺术品 , 有同时代艺术家的作品 , 也有西方艺术史上的大师小作 , 还有年轻艺术家的作品 。
施勇的收藏最早开始于上世纪90年代 , 那时只是艺术家之间的交换 , “当时没有意识到这个叫收藏 , 后来突然发现 , 哎哟 , 那个时候朋友留下的一些作品反倒变得很重要” 。他回忆那时一起共同成长的有丁乙、张恩利、申凡、徐震等朋友 , “互相拿一件交换 , 或者生日送一件作品 , 很简单” 。
在施勇看来 , 起初这些陆陆续续得到的作品更像是一同成长的“伙伴” , 里面包裹着他和艺术家们在一起的很多往事 。他记得当时徐震的工作室就在隔壁 , “徐震当时尝试了很多实验作品 , 我觉得很有意思 , 后来好几个都给我了” 。还有一次徐震要把工作室搬到更远但更大的地方去 , 前去帮忙的施勇随口问:“那件是要扔了吗?那就给我啦?他马上就说‘给你吧’……”在施勇看来 , 这些作品最重要的在于“它是艺术家思考的一部分” 。更难得的是 , 有些作品概念 , 艺术家直到现在还在继续地挖掘着它们的可能性 , “像丁乙 , 一直在持续地保持着对作品概念深度探索的热情” 。
施勇颇为感慨的是 , “那时候的艺术市场还不那么好 , 才有这种可能性 。遇到谁搬家 , 会说‘这张也太大了 , 就留在你这里了’ 。现在完全不同了 , 即便很熟的朋友之间也不会再有这种想法 。一方面大家的作品都在画廊被代理 , 另一方面 , 和以前比 , 价钱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 我们自己也不会开这个口” 。
可能一生只有一次 , 逃也逃不掉的缘分
施勇直言 , 对艺术收藏的兴趣源于对艺术的挚爱 。对他而言至关重要的 , 不是作为艺术爱好者的角色 , 也不是作为收藏家的角色 , 而是作为一个从事艺术创作三十三年的艺术家、一个从事三十三年艺术教学工作的教师、一个艺术行业工作者 , 这样一个多重的角色 。
施勇收藏不会以艺术品的市场价格高低来衡量艺术价值 。他着迷的 , 是那些在创作上有着持久力、想象力 , 个体上独具魅力的作品 , “无论是架上绘画还是照片、雕塑或是装置 , 甚至是无关紧要的草稿以及无法分类的东西 , 都是我喜欢的 。”他直言这种喜欢是有前提的 , “我在这个专业领域里已经待了30多年 , 我这个‘喜欢’是有基础的:不仅仅是一个简单的喜欢 , 还包含了它们艺术的可能性、市场的可能性、艺术的未来性 。如果不了解当代艺术的来龙去脉 , ‘喜欢’就可能真的仅仅是自己的喜欢而已 , 完全可能与艺术史无关 , 也可能与未来的市场价值无关 。”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