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师文会|李小龙《必也正名:中国古代小说书名研究》出版丨【学术动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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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师文会|李小龙《必也正名:中国古代小说书名研究》出版丨【学术动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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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20年7月版
“必也正名乎”——《中国古代小说书名研究》序
对于任何一个人来说 , 名字从表面上看都只是一个符号 。 这个符号有时甚至可以简化到不能再简的地步 , 或者以数字为序(称一、二、三、四等) , 以天干为序(称甲、乙、丙、丁等) , 甚至采用“虎儿”、“狗儿”之类的小名;或者像“老外”那样 , 直接借用祖父、父亲的名字 , 人们为了加以区别 , 在称呼时加上“老”、“大”、“小”的标签 , 如“老约翰”、“大约翰”、“小约翰”之类 。
但是 , 也正因为名字是一个符号 , 它就不仅仅具有标识的作用 , 还蕴含着某种难以言明或者无须言明的特殊意味 。 用中国的老话说 , 任何一个名字都隐含着某种 “微言大义”;用西方的新词说 , 任何名字都是一种独特的 “有意义的形式”(form with meaning) 。 名字的确定 , 名字的称呼 , 乃至名字的更易 , 往往足以与一个人的性格、命运、遭际等等发生种种神秘的关联 , 也足以从一个侧面反映人与人之间的微妙的关系 。 比如 , 一位少女称一位男性是“叔叔”还是“哥哥” , 其中也许就蕴含着相当微妙的情感因素或心理因素 , 难道不是这样吗?
尤其对于历史久远的汉字文化来说 , “命名”更是形成一种源远流长的传统 , 有形无形地渗透到当下的文化传播或文化传承之中 。 在当今网络盛行的时代里 , “起名网”、“取名网”之类的网站仍然大行其道 , 风光无限 。 人们约定俗成地认为 , 只要有一个“匹配”的、“合适”的名字 , 一个人就可以一生好运 , 一个组织(公司、学校、机构等等)就可以飞黄腾达 。 而一个人或一个组织一旦遭逢坎坷 , 厄运频现 , 当事者往往不由自主地心生疑窦 , 是否因为名字不“匹配”或者不“合适”?于是就迫不及待地请相士测字算命 , 改名甚至更姓 , 祈求鸿运降临 。
也许正因为历史上、社会上、文学上“名”和“实”之间一直存在着这种“扯不断 , 理还乱”的复杂因缘 , 所以孔老夫子早在两千多年前就语重心长地强调:“必也正名乎?”“名不正 , 则言不顺;言不顺 , 则事不成;事不成 , 则礼乐不兴;礼乐不兴 , 则刑罚不中;刑罚不中 , 则民无所措手足 。 故君子名之必可言也 , 言之必可行也 。 君子于其言 , 无所苟而已矣!”(《论语·子路》) 在孔老夫子看来 , “名”和“实”之间居然存在着一种车轱辘似的错综复杂关系 , 而且“名正”居然成为“言顺”、“事成”、“礼乐兴”、“刑罚中”、“民有所措手足”等所有社会行为的发端、基点 , 这怎能不慎之又慎呢?
著名作家张爱玲有一篇趣味盎然的短文《必也正名乎》 , 文中说道:“除了小说里的人 , 很少有人是名副其实的(往往适得其反 , 名字代表一种需要 , 一种缺乏 。 穷人十有九个叫金贵 , 阿富 , 大有) 。 但是无论如何 , 名字是与一个人的外貌品性打成一片 , 造成整个的印象的 。 因此取名是一种创造 。 ”张爱玲提醒我们 , “小说里的人”颇有“名副其实”的现象 , 这是因为社会上人名的由来一开始总是不由自主的 , 而小说中的人名则是作家有意的创造 , 就像李小龙博士这部书稿所说的 , 书的名字(当然也包括书中人物的名字)“可完全由作者支配 , 因而也就更能体现作者的意图” 。
我不知道小龙博士在选择“中国古代小说书名研究”作为学术研究课题的时候 , 是否考虑到“名”和“实”之间存在着如此错综复杂的关系 。 但是我可以料想到 , 也许正是书名作为一种符号足以成为揭示中国古代小说叙事传统内在奥秘的切入点这一想法 , 引起小龙博士一探究竟的好奇和兴趣 。 而对历史现象和社会现象的好奇和兴趣 , 恰恰是学术研究最为有效的触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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