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望开国将军们:真实的人物传奇远比想象丰富得多( 二 )

  真实的人物传奇远比想象丰富得多

  当我敲开那一扇扇曾经喧闹而今沉寂的将军府大门 , 我不得不惊讶于他们人生经历的艰难奇特 , 在这种奇特经历面前 , 任何想象力都变得苍白无力 。 我意识到我有责任把这些写出来告诉世人 。

  1943年夏某日 , 毛泽东于延安作报告 , 陈赓将军忽抓耳挠腮 , 东张西望 , 后整衣起立 , 直奔主席台 。 毛泽东一愣 , 问:“陈赓同志 , 有何急事?”将军不语 , 取毛泽东搪瓷杯“咕咚咕咚”喝之 。 而后 , 擦嘴 , 敬礼 , 报告:“天太热 , 借主席一口水 。 现在没事了!”在场干部哄堂大笑 , 毛泽东亦微笑 。

  某日 , 时任福州军区司令员的皮定均至某岛植树 , 见团长、政委未带植树工具而指手划脚 , 便问:“什么出身?”俱答:“贫下中农 。 ”问:“种过田没有?”答:“种过 。 ”问:“放过牛没有?”答:“放过 。 ”又问“牛走路时先迈左腿还是先迈右腿?”团长、政委汗颜 。

  王建安将军凡下连队视察 , 每餐必要锅巴 , 花甲之年依然如故 。 若锅巴中有沙粒 , 必呼司务长带扁担、箩筐来:“将这块大石头给我抬走!”将军言 , 锅巴中有无沙粒 , 反映了洗米干不干净;洗米干不干净 , 反映了炊事班工作认不认真;炊事班工作认不认真 , 反映了司务长责任心强不强 。 司务长责任心强 , 连队伙食必然好 , 相当于半个指导员的作用 。

  王近山将军慈眉善目、面如敷粉、举止斯文 , 乍见如“白面书生” , 然其性格暴烈 , 初识者皆莫能解 。 淮海战役中某日 , 将军午睡 , 数只麻雀于梁上啾啾 , 将军怒 , 卧床上举手枪射之 。 卫兵惊闻枪响 , 急至 , 见满屋羽毛飞扬 , 一雀仆地而亡 , 将军则在床上安然入睡 , 鼾声如雷 。

  以上这些珍闻轶事 , 都是我采访开国将军及亲历者所获得的一手素材 , 点点滴滴 , 原汁原味 , 有闻必录 。 其实 , 真实的人物传奇远比我们想象的要丰富得多 , 关键是能不能捕捉到人物的细节 , 并把它传神地表达出来 。 这是我在1978年担任新华社军事采访人员后 , 在主业之外意想不到的重要收获 。

  与开国将军面对面采访 , 令我感到最为震撼的是 , 他们当中无论是军事指挥员 , 还是政工干部、后勤干部;无论是一线指挥员 , 时尚资讯还是机关工作者;无论是以性格勇猛著称的猛士型将领还是博学多才的秀才型将领 , 很少有将军身上没有战创 。 据不完全统计 , 我采访的200多位将军中 , 有弹创记录者170多人 , 累记战创400多个 , 平均每人两个以上 。

  颜文斌少将在1000多名少将中知名度并不高 , 但他却是负伤最多的将军之一 , 全身上下共有18处战伤 。 在大连黑石礁干休所 , 老将军曾脱下军衣 , 挽起裤腿 , 向我细述每一处战创的来历:右臂弯曲不能直 , 关节处有一长条疤痕 。 那是在长征途中 , 敌人的手榴弹于身边爆炸 , 一弹片钻进右臂 , 骨折筋断 , 肿如馒头 。 当时卫生员将他绑于一棵树上 , 以小刀割开皮肉 , 硬生生将弹头片撬出 。 左上臂有两个弹洞 , 一前一后 , 状如铜钱 。 敌人的子弹由前面进 , 后面出 。 将军告诉我 , 负伤后 , 当地老乡以南瓜瓤泡盐水 , 裹伤口 , 一星期就痊愈了 。 左大腿上部前后两个弹洞 , 是被敌军暗枪击穿所致 。 子弹由前下腹部进 , 股后出 。 中弹时不清楚 , 只觉得腿发软 , 战后看到血才发现自己负伤 。 前额有一弹疤 , 是被敌人手榴弹弹片击中 , 当时昏死过去约数小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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