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交媒体是怎样改变人类互动的?( 二 )


因此 , 尽管我们聚焦于社交媒体的具体功能 , 但不应采取技术决定论式的思维方式 , 认为功能设计会简单决定用户行为 。

用户资料:
自我呈现的局限和本真性的挑战
开始使用一个社交媒体平台的第一步 , 就是注册个人账号 , 填写用户资料 , 建立个人页面 。 这也便是社交媒体的第一个主要元素 。
一般来说 , 社交媒体的个人页面包括头像、简介、性别年龄等基本信息、背景图片以及此前发布的内容或状态 , 有的还包括“共同好友”等信息 。 这些信息很大程度上是社交媒体上人际互动的基础——我们可以知道自己和另一个用户是否有共同的兴趣爱好 , 是否来自同一个城市 , 乃至是否有重合的社交关系 。
因此 , 有学者将用户的资料页面称为社交媒体上的“社交润滑剂” 。 能否用好这种“润滑剂” , 在一定程度上会决定一个用户能否在平台上顺利扩展自己的关系 , 获取更多的社会资本 , 因为社交媒体可能会将我们的资料展示给我们都没有预料到的大规模的受众 。
社交媒体是怎样改变人类互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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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镜》第三季《急转直下》剧照 , 这一剧集讲述了另一个令人反思的未来:你的一切行为 , 都会被线上评分 , 继而受评分的规制 。
在填写资料、维护页面的过程中 , 用户实际上做的事情就是一种“自我呈现”(self-presentation) , 也即控制自己在他人心目中的形象 。

社会学家Goffman曾经提出:我们每个人在日常生活中都在不停地“表演” , 在不同的场合向不同的人呈现出不同的形象 。 比如 , 我们对父母和对同学同事说话时的语气和用词可能是非常不同的 , 我们去见上司和去见朋友时穿的衣服也多半是不同的 。
类似地 , 我们在社交媒体上也在“表演”自己的形象 , 这个表演的主阵地就是我们的用户资料页面——我们可以换头像 , 可以更改简介文字 , 可以选择性地删除之前的状态 , 等等 。
然而 , 和线下的自我呈现不同的是 , 社交媒体上的自我呈现是持续时间更长的 , 也很难针对某一种特定的受众 。 我们一旦定好了“表演”出来的形象 , 就没法总是更换它 , 也很难让我们的父母和我们的朋友看到完全不同的内容(虽然“朋友圈分组”功能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实现这种目的) 。
因此 , 学者Bernie Hogan提出:社交媒体上的自我呈现与其说是根据不同的情境展开不同的“表演” , 不如说是“展览”(exhibition)——更加固定 , 存在的时间更长 , 面对的受众也更广泛 。
从“表演”到“展览” , 看起来用户的压力减小了(不需要时时调整) , 但实际上可能带来更多的问题 , 那就是可能会向一部分受众展示了并不合适的内容 。 这其实是一种控制力的丧失 , 就好像强迫我们要用类似的面孔去面对亲人、同学同事、好友和陌生人 。
正因为如此 , 很多人会选择“开小号” , 目的无非是避开某些受众的目光 , 就好像另开一个只有特定观众才能入场的展览 。 这种创造性的用户行为 , 实际上是对社交媒体局限性的反应 。 前几年兴起的“阅后即焚”式社交媒体(如Snapchat、Instagram的story功能等)之所以受到部分用户的欢迎 , 也是因为它的自我展示是有时间限制的 , 这就减轻了“展览”的压力 。
“展览”模式更可能带来隐私上的隐患 , 尤其是当我们将本应分享给好友的内容展示给不可知的大众之时 。 在外界的压力之下 , Facebook等平台已经提供了较为强大的隐私设置功能 , 供用户仔细选择每一条信息、每一项资料所面向的对象 。
然而 , 比起现实生活中复杂的人际关系 , 这些设置的功能还是显得过于羸弱了——即便A和B都是我们的好友 , 我们也可能在线下交往中对他们呈现出很不一样的面孔 , 但是社交媒体的功能极大限制了这一点 , 也就更容易导致表意的丢失 , 乃至误解的产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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