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艺报1949作家畅谈中国短篇小说的调性:众声喧哗 杂树生花( 三 )


“众声喧哗”意味着
容纳不同的美学和调性
张 莉:
很难用术语表达何为小说调性 , 它与作家的语言方式有关 , 比如使用白话还是文言文 , 这代表了作家及人物价值观的取向 , 但就整体而言 , 小说调性的建立恐怕更多与语词的选择、使用、配比 , 语句的长短节奏 , 作品的整体氛围相关 。 不同小说调性里 , 藏着作家对世界、情感及人世的不同理解 。 理想小说的写作技术、语言风格、故事氛围、人物关系等各个要素必须是相得益彰的 。 关于成熟作家 , 我眼里的新异性在于他的这篇小说是否能够呈现出他的新素质、他的新风格 , 要和他以前的小说有变化 。 对于年轻作家而言 , 我更看重作品的创新性和异质因素 , 哪怕他的作品有所缺憾 , 但我还会抱有期待 。 这本《我亦逢场作戏人:2019年中国短篇小说20家》 , 是2019年我从近200部短篇小说中挑选而出 , 经过不断的筛选、比照、纠结 , 最终确定下来 。 我不能说它们是最优秀的 , 但它们是2019年度短篇小说作品中最别具魅力与调性的 。 其实我希望这本年选容纳不同的美学风格和调性 , 所以才叫“众声喧哗” 。 而且中国的年选也很多 , 各有追求 , 它们体现不同批评家的审美和标准 , 这也是一种众声喧哗 。
邓一光:
随着科技的飞速发展 , 人类进入了一个新世界 。 写什么和怎么写不仅是写作问题 , 也是人类生存问题 。 对于我来说 , 它是冲突和悖论的现实 。 新异性是对大量同质化的反思 , 而这种常规写作仅仅提供了表象的现实 , 那不是真正的现实 。 但我们正活在这样的现实中 。 文学如何表现荒诞而异质的现实 , 这是我们要思考的问题 。
张 柠:
调性是一个音乐术语 。 调性对于短篇小说而言 , 首先是一个形式的概念 , 像语言的节奏、节拍 , 叙事起伏、缓急 。 一个成熟作家会逐渐形成自己的调性 , 但当他更为成熟时 , 调性反而会退居其次 , 精神性的东西会压倒这个调性 。 《刘玉珍》这个小说的调性除了形式上的 , 还有精神上的 , 那就是童年的乡土社会的经验 , 是一种不适、不安、不满 , 和它形成的反讽和悲伤 。 生活在这种比较贫苦背景之下的农民农夫 , 在我的少年时代 , 在我心灵中留下了印记 , 我觉得它们在我的小说里面呈现出来了 。 如果说形式上的东西还有可能随着时代变化而不同 , 那么精神上的调性是不会过时的 。
张惠雯:
【文艺报1949作家畅谈中国短篇小说的调性:众声喧哗 杂树生花】健康的生态应该就是众生喧哗、杂花生树 。 小说是一门艺术 , 应当千人千面、风格各异 , 每一个风格其实都有它的魅力和光彩 。 在今天的小说界 , 我们不仅应该重视我们一直推崇的那种关于时代的、关于历史的宏大叙事 , 还应该去重视关注私人生活的、关于家庭和情感各种关系的精致的写作 。 我们不仅应该鼓励小说家去关注社会的底层 , 也应该鼓励他们把目光放开 , 看到社会的层层面面 。
本文发表于《文艺报》2020年5月8日2版
本期编辑 | 晓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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