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就要说之四：“传统文化”是在复兴还是复辟
“传统文化”是在复兴还是复辟“文化复兴”是我一直会与西坡肉先生讨论的话题 ， 但这个题目太复杂 ， 如果动笔 ， 估计三个月也写不清楚 。 但有些话在心里也不能沤太久 ， 写一点是一点吧 。在谈“文化复兴”之前 ， “国学热”已经烧了挺多年 ， 我印象中最早最“官方”的一把火就是央视的“百家讲坛”系列节目 ， 刘心武讲的《红楼梦》、于丹讲的《论语》、易中天讲的《三国》……通俗易懂 ， 老少咸宜 ， 虽然后续有不少争议 ， 但作为“文普”类节目 ， 算是开了个不歪的头 。近些年 ， 书法、民乐、茶道、汉服也趁着互联网和消费资本的东风 ， 慢慢在生活休闲领域中普及开来 。 尽管因为各种原因导致各类产品都有良莠不齐的现象 ， 但“传统美”这个概念 ， 确实在年轻人的消费市场中迅速流行起来 。 【审美】 ， 以其相对较低的门槛 ， 走在了【复兴大队】的前列 。然而 ， 稍经审美训练的人都知道 ， 再怎么优秀的元素 ， 如若毫无体系地堆叠在一起 ， 观瞻效果未必佳——去年的杰克苏神剧《琅琊榜》中表现出的过度的审美杂糅就是一个例子 ， 不是说它的场景服装道具不精致 ， 而是它的精致堆叠得缺乏章法 ， 失了分寸 。 尽管有“架空剧”设定作为掩护 ， 但确实让我失去了“回味”的快感——齁住了 。我以为这也是我们现在的“文化复兴”所遭遇的最大问题——因为缺乏章法、所以没了分寸 。去年6月份我尝试着写了一篇《我为什么穿汉服》 ， 写这个文章的契机 ， 是当时学校组织了一场交响音乐会前 ， 学校官方微信公众号上发布了一篇《观众须知》 ， 其中有一句要求观众不得穿“包括汉服、皮裙、渔网袜在内的‘不整服饰’” ， 颇掀起了一阵口角 ， 学校里一个汉服妹子在QQ空间里@我 ， 让我要帮汉服“正名” 。然而我比较怂 ， 并没能站到维护汉服尊严的第一线 。 我在文章里提出了“先行审美 ， 再谈内涵”的观点 。 我认为“‘汉服’被列入‘不整’之列 ， 也许并不是因为它是‘传统’的 ， 而是因为我们部分同袍没有给它作为‘衣服’本身的尊严——穿得整齐得体 。 ”现在回头再看这篇文章 ， 我很惭愧 ， 倒不是因为反悔了结论 ， 而是因为自己没有写清楚这条结论背后的逻辑 ， 而使文章堪堪陷入了“理客中”式的说教 。整齐得体 ， 看上去简单地四个字 ， 其背后可说道的东西太多 ， 从衣料、形制、纹样、场合、举止 ， 每一样都可以大写一篇 。 但若往根本了讲 ， 就是“汉服”这二字在当代还并未形成自己的“成规” ， 没有一个“到底穿成什么样子才算得体”的强制标准 。在我的理解中 ， 这个“强制标准”其实也就是前面提到的“章法” 。我们现在接受的很多文化方面的“章法”性的东西 ， 多来自台湾文化界人士 ， 而其中一大批人的“章法” ， 尤其是那些特别容易感（hu）染（you）人的“章法” ， 多带着神秘主义的自圆其说 ， 或者就干脆是日本“章法”（一般以“X道”的形式出现）的二道贩子 。 典型代表人物如李曙韵之流 。而一旦要动真格地谈章法 ， 立刻一套“三纲五常”啪地出现 ， 遍地都是作妖 ， 什么“小学生集体给家长洗脚”啦 ， “校大学生和公司员工都要仔细学习《弟子规》”啦 ， “社会道德败坏主要是因为女性解放”啦 ， “老祖宗的那一套就是好啊就是好”啦 ， 甚至还有人翻出一个裹小脚的百度贴吧……分分钟让人感觉大清还没有亡 。与时代精神决裂 ， 盲目法古——“章法”之争 ， 便常常是这样陷入乌有的 。“复兴”二字 ，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 头一号敌人 ， 就是一身坟气的“复辟”余孽 。当下 ， 旧的社会道德结构确实已粉碎殆尽 ， 但新的道德系统还没有真正建立起来 。 我们生活在一个喧闹的观点市场里 ， 东边拉一点有用的 ， 西边拉一点有用的 ， 也许能解近渴 ， 但从稳定性的角度说 ， 我们终究还是缺乏取舍之间可遵照的坐标——也就导致了我们常说的浮躁 。毕竟英雄领袖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 虽然字数越来越多 ， 力道却并未见透 ， 只能成为观点市场中比较醒目的那几个——不内化 ， 则无用 。我日常以汉服、书法作消遣 ， 业余学过几年琵琶 ， 也喜欢看单雯的眼波身段 ， 爱和朋友一起喝茶——但我不敢用这些来说明“传统” ， 它们对于我来说 ， 仍只是纯粹的“趣味” 。但“好物”到一定程度 ， 难免勾出“修法”的欲望 。 巧的是 ， 上面这些“趣味”都有着同样的文化背景 ， 当它们在我面前串在一起的时候 ， 总能勾勒出一鳞半爪——我管这叫契机 。是什么的契机？去摸“章法”的契机 。文化的“复兴”必须是一个扬弃的过程 ， 结合时代形成新的“章法” ， 而不是把已经埋进土里的东西挖出来直接往脑子里塞 。鉴于我们多少会被卷胁进这个过程里 ， 与其被搅和得灰头土脸 ， 不如寻个机会一起弄潮 。我的路径是：先知前人梗概 ， 再启后人河山 。文/花间酒与西坡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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