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海辛： 元灭宋是否证伪了文化决定论？
元灭宋是否证伪了文化决定论？ 我因为鼓吹文化决定论 ， 遭到不少网友质疑 。 有网友提出：元灭宋 ， 低端文明灭了高端文明 ， 怎么能说文化决定呢？ 我以为 ， 持有这类观点的人士没有搞清文化决定论的主旨 ， 即文化决定论认为：人的一切行为、人的一切创造物均受制于人的头脑 ， 而非受制于人以外的其他因素、或者是人的头脑受制于人的肠胃与生殖器官 。 由这个主旨 ， 我们可以推论出 ， 一般而言 ， 高端文明或相对先进的文化强于、胜于低端文明、或相对落后的文化 。 反对文化决定论的人认为 ， 文化高的应该时时处处都强于、胜于文化低的 ， 这才是文化决定论 。 这种理解是一种错误的理解 ， 是对文化决定论的机械式、僵硬化的理解 。 自然界中充满了低等生物灭绝高等生物的例子 ， 细菌病毒相对于哺乳动物和人类而言 ， 不知要低了多少 ， 但是人类稍不留意 ， 就会遭到这些微生物的洗劫 。 为何会出现低端文化打败高端文化这种现象呢？我以为 ， 还是高端文化本身存在问题 ， 譬如日耳曼蛮族灭了西罗马帝国 ， 元朝灭了宋朝 。 因为高低本身就是相对概念 ， 总体而言 ， 元朝落后于宋朝 ， 但是在具体的军事体制以及骑兵作战方面 ， 不见得宋军强于元军 。 至于西罗马帝国最终被日耳曼蛮族所灭 ， 学过罗马史的都知道 ， 不是日耳曼人突然强大了 ， 发明了什么尖端武器 ， 问题出在西罗马帝国本身的观念与制度上 。 文化决定论在解释这类历史与社会的现象时 ， 主要从人们的观念变化中寻找因果链 ， 而不是把主要原因归于生产力的高低、自然环境的变化这些外部的因素 。 当然 ， 文化决定论的因果链中包含了这些外界的制约性因素 ， 但是不会把制约性因素混同于决定性因素 。 我们常说 ， 尺有所短寸有所长 ， 这是世界普遍存在的辩证现象 。 如果否认辩证法则 ， 那么一旦先进就永远先进 ， 就不会有先进与落后的转换 ， 自然与社会就僵化了 。 既然先进文化在与落后文化的对垒中不见得时时处处都能强于胜于落后文化 ， 那么先进文化有什么用呢？我以为 ， 先进文化最终击败、战胜落后文化是大趋势、大概率 。 在具体的事务方面 ， 先进文化不可盲目乐观 ， 要看到对手的长处与自己的短处 。 在价值方向上不可软弱动摇 ， 在策略方法上要机动灵活 。 先进文化之所以先进 ， 在于其符合人性中的德性 ， 即追求自由平等善良 ， 反对人性中的兽性（依附、奴役、残忍、贪婪） 。 自由平等善良能最大限度激发人的创新能力与族群的凝聚力 ， 拥有这种文化观念的民族自然会变得富强民主文明 ， 而以人性中的兽性为价值的民族 ， 可以强于一时（如商鞅治下的秦国）却无法强于永久 。 两军对垒 ， 比的不是自然环境与人口数量 ， 而是观念 。 有了好观念就有好制度 ， 有了好制度 ， 自有好器物 。 器物与人口是硬实力 ， 制度与观念是软实力 ， 软实力才是最终的实力 。 这就是文化决定论的逻辑 。 把这一逻辑用到元灭宋这个具体问题上来 ， 不是证伪了文化决定论 ， 而是证实了文化决定论 。 2018-1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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