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和编辑,谁更应该对文学读物的语言质量负责?

刘心武在《春从心出》中,有一句描述出版界的生产和经营的荒唐情状之语:“几个人合译之书,选题甚佳,却前面把主人公叫作乔治,后面又称格奥尔基,想必是将原著一撕两半,各译各的,最后为赶快上市抢占市场,'萝卜快了不洗泥',把贯通一遍的程序都免了,堂皇包装,昂其定价,因请到鼎鼎大名的人物作序,慎重如我,也欣然购回 。”
笔者购回“茅盾文学奖获奖作家青少年经典”丛书(以下简称“茅经典”)第一季的原因,也是因为看到该丛书的作序者是 “鼎鼎大名”的当代文学研究会会长白烨先生 。

作家和编辑,谁更应该对文学读物的语言质量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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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茅经典”之迟子建读本“茅经典”的第一季有四册,分别是《贾平凹作品中学生读本》《刘心武作品中学生读本》《宗璞作品中学生读本》和《迟子建作品中学生读本》,编辑出版单位是人民日报出版社,推荐者是由五十位语文特级教师或中学校长组成的推荐团 。
名家创作,名社编辑,名师推荐,有此“三名”元素,按理说,“茅经典”是不会存在明显而过重的语用硬伤的 。
但事实是否如此呢?
我们先看迟子建的作品--
在迟子建的《萤火一万年》中,有这样一个句子:“然而萤火虫却在飞翔时把与它擦身而过的一片竹叶映得无与伦比的翠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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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子建读本中的语用错误一笔者曾就此句中的短语“无与伦比de翠绿”问过身边的两名中学生读者:是“无与伦比的翠绿”正确,还是“无与伦比地翠绿”正确呢?两名中学生齐答:当然是“无与伦比的翠绿”正确!而我问理由时,一名中学生回答:迟子建阿姨就是理由啊--她怎么可能写错呢?另一名则补充道:人民日报出版社也是理由啊--这么有名的出版社,其编辑怎么能够允许语言文字错误从自己手下溜脱呢?
但正确的结论是,这一短语中的“de”应为“地”而非“的” 。原因是,“无与伦比de翠绿”是以短语身份充当“映”的补语的,“翠绿”在该短语的中心位置和其形容词的属性,决定了该短语的结构和属性--是“状+形”结构的形容词短语而非“定+名”结构的名词短语--而状词[1]之后用“地”不用“的” 。
无独有偶,在迟子建的《白雪的墓园》中,也有一个类似的句子:“为了不惹她伤心,我们在那一天都表现得出奇的勤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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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子建读本中的语用错误二在此句中,“为了不惹她伤心”是目的状语,“我们”是主语,“在那一天”和“都”分别为时间状语和范围状语,“表现”是谓语,短语“出奇de勤快”是动词谓语“表现”的补语 。而在“出奇de勤快”中,中心词“勤快”是形容词而非名词,“勤快”在该短语中的地位和其形容词的属性决定了该短语的结构和属性--是“状+形”结构的形容词短语而非“定+名”结构的名词短语--而状词之后用“地”不用“的” 。
再来看刘心武的作品--
在刘心武的《萧红的神秘魅力》中,有这样一个句子(以下以“刘句”指代该句):“(怎么萧红竟有那么大的魅力),能把这三位都绝非庸常之辈的男士(指骆宾基、萧军和端木蕻良三位作家--笔者注),即使历经了那么多的政治风云,甚至在穿越炼狱后,仍能丝毫不减对她的挚爱,甚至可以说是崇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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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心武读本中的语用错误为了便于分析,我们先把这个疑问句转化为陈述句:
“(萧红)把这三位都绝非庸常之辈的男士,即使历经了许许多多的政治风云,甚至在穿越炼狱后,仍能丝毫不减对她的挚爱,甚至可以说是崇拜 。”
明眼人可以看出,这一陈述句是一个“把”字句 。
众所周知,在“把”字句中,介词“把”常与名词(含名词短语或代词(含代词短语)组成介宾结构的“把”字短语,作主语后状语,修饰或限定其后与之作语法搭配和语义呼应的动词谓语,而这一动词谓语如果不是由动补结构的动词充当,其后还会出现补语 。如:
“我们把敌军士兵打得抱头鼠窜!”
在此句中,“我们”是主语;介词“把”加名词短语“敌军士兵”组成介宾结构的“把”字短语,作对象状语;“打”是非合成动词,充当谓语;“抱头鼠窜”是补语,从结果上对动词谓语“打”进行补充说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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