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夷山下梅,万里茶路的起点

【武夷山下梅,万里茶路的起点】下梅村离武夷山不远,几乎是顺路就过去了 。初到下梅,时近黄昏 。夕阳为村子撒上一层金,似罩上一层已古旧了但仍然辉煌的薄纱 。村子北面是被云雾环绕的群山,几朵云不时脱离群体飘出来,静谧无言地俯视众生 。如果抬头望天的人偶然撞上它们的视线,或许会发现那其中藏着安然和几分狡黠 。
村子的轮廓随着人们的前行在眼前逐渐清晰,排排民居白墙黛瓦在绿水青山间安然静卧,坐落得错落有致,恍惚中似有悠悠古风扑面而来 。远方隐隐约约地升起了袅袅炊烟,鼻间窜进了标准的山野味儿:那是种发硬的清香,草木味、和着潮气的土壤味,它们混合在一起,就成为一种让人灵魂也清爽透彻了的独特气味可能这时还可以带进些烟味来,如果云、天、夜晚,山和山中的生灵都有自己独特的气味并且加入进来的话,那就更好了 。
紧闭双眼用力吸一大口气,在身体仿佛被山野的灵气充满了的那瞬间,你会突然有这样一种想法即使这一刻将是生命的最后一刻也是好的,便可默默而永恒地沉睡到那气息中去 。
深入下梅村,你或许会为村中的古朴所打动,但一定会因其建筑的精巧而惊奇 。下梅民居门面多饰砖雕、吊楼,青瓦屋顶起架平缓,巷道曲径通幽 。东阁西厢,书屋楼台一应俱全 。下梅村民居最有特色之处在于其以砖、石、木为底的雕刻和墙头彩绘 。民居门楼无一例外地饰以精美的砖雕,体现豪华和富贵 。砖雕内容丰富,历史人物、神话传说、民间吉祥风物花卉几乎无所不包;其图案更是精雕细刻意蕴深长 。
旧日的繁华,依然可以从足够陈旧的古建筑中一窥究竟,但这里的古旧并非破败,看似随意而就的民居竟拥有着艺术品般的内涵 。这一切不禁让人想起那些已远去的日子,只静静想着,就被那个回忆的动作莫名感动了 。
茶人们应是更熟悉下梅村的 。当年,那里可是再了不起不过的地方 。
清朝初年,下梅即是武夷山的茶市 。《崇安县志》载:康熙19年,武夷岩茶茶市集崇安下梅,每日行筏三百艘,转运不绝 。
武夷茶自唐始,经历宋、元、明、清各代而走向鼎盛 。据《武夷山志》所辑,明嘉靖年间,武夷民普遍种植,年产5万公斤 。而清光绪年间的产量为35万公斤,其中岩茶近2/3 。虽然光绪年间并不是岩茶最繁盛的年代,但产量已是明朝时的7倍,足见其发展之速 。
清朝时文人化的茶道开始衰落,而俗饮大兴,就连边疆的少数民族也把茶视为必不可少的生活用品 。饮茶地域扩大,饮茶人口迅速增加是刺激茶叶发展的重要因素 。此外茶叶作为一种低纬度地区生长的作物,产地仅限于南方各省,广大北方地区并没有自产自销的条件 。因之专门经营茶叶的商事活动便应运而生 。而茶叶的贩运要远涉千里之外,还因其自身比重轻、体积大,非一般小商人可以承担,故这一重大的任务就落在了晋商的头上 。
1727年,也就是雍正5年起,清政府开放的恰克图外贸口岸更为晋商创造了无限商机,茶叶是中方出口的主要产品,是中俄贸易的大宗 。这样一来,茶叶便从国饮变成了世界饮品 。
下梅由此也就成了万里茶叶之路的起点 。漫漫茶路,亦由此缓慢而坚定地迈开了步伐 。
茶叶之路的确是个专有名词,但在其名下实是颇多玄机 。说起茶叶之路,一般人更为熟悉的应该是张骞出使西域走的那条路,也就是丝绸之路;第二条茶叶之路是人们同样熟悉的海上丝绸之路 。这条路泛指中国通过海上运输将茶叶销往世界各地的航海路线,一是东洋航线,从我国沿海港口到日本和朝鲜;二是南洋航线,从我国沿海港口到东南亚各国;三是西洋航线,目的地是南亚、阿拉伯、非洲甚至欧洲各国 。
而以下梅作为总源头的茶叶之路,便是运送茶叶至俄国的第三条茶路 。
在研究的过程中,人们还有了这样的概括:由海路运送的茶叶被称为Tea,而由陆路运送的茶叶则被称为Chai 。
这是很有意思的一件事:美国人喝的茶是Tea,俄国人喝的却是Chai 。语源的差异与茶叶输送到这些国家的方式密切相关 。茶叶由陆路经过中国北部和茶叶之路来到俄国,俄语中的Chai便是从汉字茶演化过来的 。16世纪末叶,荷兰海员从厦门和福州港口的沿海居民手中买来茶叶,又将茶叶从海路送向西欧 。由于沿海居民说的是闽南话,闽南话里的Tay远渡重洋,最终成了Tea 。但在欧洲只有葡萄牙人独树一帜,把茶称为Chai,因为他们的茶饮来源一直是北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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