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半中国人会唱他的歌,却不知道这个天才作曲家的悲剧人生……( 三 )


一半中国人会唱他的歌,却不知道这个天才作曲家的悲剧人生……】果如我们之所料,这个剧本很快就得到了军区的肯定,我和高如星心照不宣,都知道为什么要这样编,这样的剧本和现实生活以及在艺术上有什么意义?但我只好写,他只好配曲。在合作的过程中,我才对他的才能有了更多的了解。中国许多所谓作曲家一生一世都没有旋律,高如星的旋律随时都可以从他的铅笔上流淌出一为,没有一支曲子是不美的。他却必须为政治宣传剧配曲,多么可惜啊!
按照他的艺术积累,他应该写交响曲,应该写真正意义上的歌剧。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他经常情不自禁地对我说:“哪天我们一起去新疆,那里都是能歌善舞的民族,音乐素材非常丰富。”我也经常情不自禁地对他说:“是的,我也建议你和我一起重访西南,包括西藏。等到将来,我会给你提供一个真正的歌剧脚本。”
可哪一天是我们的将来呢?不知道。
1965年正是文化大革命的前夕,我国的政治车轮正在急速向左、向左、再向左!1966年到来的时候,我和高如星都被下放到鄂西北的随县参加“四清”运动。总领队是湖北省长张体学,大队领队是王群。所谓“四清”,就是听“桃园经验”的传达。
我和高如星坐在一起,他到了这个时候,还悄悄地跟我说笑话:“真好玩,当‘四清’工作人员就像密探。你可以写反特小说了!”
“可农村曾经是咱们共产党的根据地呀!社会会主义搞了这么多年,为什么农民和共产党还如此离心离德呢?还要重新进行秘密扎根串联?实在是恐怖!你那个村怎么样?”
他说:“我那个村没有一个阶级敌人进行破坏的故事,偷情的故事大大地有。”
“习惯不?”
“习惯,我三个月不吃肉一点事也没有,就是怕脏,什么都脏……”
“你们晋西北不也很脏吗?”
“正因为我是从脏得可怕的环境里走出来的,我才特别怕……”
“这话可不能当着别人的面说啊!人家会说你忘了本。”
每一次在公社集中开会,领导小组总会偷偷地给我们这些从各村来的工作队员烧一大锅肥肉,关着门,让我们解解馋。……高如星在饮食方面的要求非常简单。他自己下厨,十分钟变可以完成了:切一根大葱,一匙油,在锅里一炝,加几碗水,下一斤面条,盛在一个小瓦盆里,再加一碟醋。——这就是他一生之中最喜欢吃的美食。呼呼噜噜变下肚了,只要三分钟。
经过柳庄的“深入生活”、合作歌剧《枪之歌》以及下乡“四清”,我对他的身世有了一些了解。
高如星出生在晋西北毗邻陕北的一个山村,在他出生的时候,那里除了干旱的黄土高坡和沟壑以外,只有革命,所以也是红樱枪在北方的发源地。
在他小时候,贺龙的总部就设在他的家乡。
放羊娃除了整治羊、和羊对话外,就是唱歌了。唱“信天游”,也唱“花儿。”,西北五省的民歌他们都会唱。唱歌是放羊娃互相联络的手段,也是为了在辽阔的天地间显示自己的存在。高如星这个放羊娃不仅记得无数的民歌的歌词和旋律,也按自己的喜爱和情绪加进了创造和发挥。他通过自己的感觉掌握了音律的秘诀。
抗战末期,他参加了贺龙120师的“战斗剧社”,当了一名乐手。“战斗剧社”有过一出著名的歌剧《刘胡兰》,描写的是一位十六岁的农村姑娘在国民党军的铡刀下引颈就戮的英雄事迹。胡兰子的妹妹也在“战斗剧社”里随军行动。常常在演出前出现在幕前和观众见面,泣不成声地讲述姐姐的故事。每一次的演出,弦乐队里都有他——一个个头儿不高的高如星。
他写的第一支歌是和别人合作的《藏民歌唱解放军》,那是一首采用藏族民歌旋律创作的独唱歌曲,这支歌很快就唱遍了全国。

五十年代初,总政治部以战斗文工团的歌舞团和歌剧团为基础,组建了总政歌舞团和歌剧团,高如星随团进了北京。
高如星这个放羊娃的自我发现是1953年解放军歌舞团访问苏联和东欧各国之时。因为苏联和东欧各国毕竟地处欧洲,几乎每一个国家都有深厚的音乐传统。黄土高原上的故乡和眼前的莫斯科、布达佩斯、布拉格、华沙、布加勒斯特……开成的强烈对比,使这个放羊娃目瞪口呆之后就欣喜若狂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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