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秦淮八艳中的唯一侠女,虽名气最低,但一生却最为传奇( 五 )


不过,寇白门的待遇只是相对而言的,或许她在“秦淮八艳”中的名声不算太高,但在当时的秦淮河畔,寇白门亦是抢手的名妓。且看与寇白门童年经历相仿的寇家姐妹,她们都被“母亲”视作赚钱的工具,长得漂亮的尚可找个老实人卖个好价钱,姿色一般的便只能贱卖,最终落得个一点朱唇万人尝罢了。至少相比于她们,寇白门要幸运得多。
长得漂亮,就有结交达官显贵的资本。
寇白门的脸蛋,让她有了与保国公朱国弼见面的机会。
朱国弼是秦淮河地界出了名的浪子,潇洒而又多金。寇白门对这位贵公子一见钟情,在短暂的接触后便决定托付终生。
前文我们说起过,寇白门的心性十分率直,她在风月场上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学会了那么多技艺,偏偏学不会如何绕弯子。因此,她将自己最真诚的一面展现在朱国弼面前,并坦诚地对心上人诉说心意。
殊不知,不论任何年代,在爱情中主动的一方往往会陷入被动,倒贴所换来的通常只有轻贱。身为情场浪子的朱国弼,自不会拒绝风情万种的寇白门,由此,也揭开了一段悲剧的序幕。
英雄和美人,前朝贵族与金陵名妓,这恐怕是乱世之中最具噱头的关键字。在传奇文学盛行的明朝,寇白门与朱国弼的相遇本身就是一个传奇。笔者上学时也曾借这一题材练笔,写了一篇描述两人乱世爱情的浮华之作。
月上柳梢头,寒露打湿了委顿的叶片,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秋意。好友吴梅村究竟怀着怎样的心态敲开了卞玉京的门扉,曾经的朱国弼不得而知。然而,当年过半百的朱国弼想要敲响寇家大院的门环时,已经历了人间种种的保国公却连用力敲门的勇气都没有了。
遥想三十岁以前,朱国弼一直活在“保国公”的爵位里,认为自己生来就是挽救大厦于将倾的救世主。然而,家国的愁怀让他逐渐意识到,或是杯酒释兵权的典故在自己的身上重现,或是山河与社稷已破败到无以为继的地步。时至今日,“保国公”的名衔仍形同虚设,朝廷从未想起启用朱国弼。
以至于,朱明王朝赋予的权力和地位,后来反倒成了一种枷锁,使得被闲置的朱国弼无所适从,恰似行尸走肉。
冷风打断了朱国弼的意识流,他与吴梅村站在卞玉京的小楼前。或许,在这硝烟弥漫的乱世中,中原只剩这一片清净之地。虽说,这秦淮河畔充斥着金钱与欲望,但秦淮女子的虚情假意,已是明朝遗臣最后的安定剂。
随着小院的门被打开,一位轻灵如仙子的姑娘款款而来。
怅卧新春白袷衣,白门寥落意多违。
红楼隔雨相望冷,珠箔飘灯独自归。
远路应悲春晼晚,残宵犹得梦依稀。
玉珰缄札何由达,万里云罗一雁飞。
姑娘随口咏了一首李商隐的《春雨》,虽然,朱国弼不知眼前的佳人为何会在深秋咏叹春诗,但这并不重要。在姑娘的腔调里,朱国弼感受到一种清新自然的诗风,常年紧蹙的眉头亦得以舒展。
高贵的保国公此时就像是误入仙境的凡夫俗子,折煞了仙女所创造的仙境。朱国弼绝不是什么情场新手,他早已在秦淮河畔领略过无数婊子的春情。然而,当他似炫耀一般地在吴梅村等好友身边提起秦淮妓女的风情之时,这些清高的文人只是意味深长地一笑。
原来,真正的雅士,在青楼之中所求的绝非肉体上的快感,自己这么多年的嫖娼经历,在这些高等嫖客看来不过是粗鄙的市井行为罢了。本就对国家大事苦愁不已的朱国弼,自然不会在这方面屈居人后,他特地约上吴梅村,要见识见识传说中的卞玉京。
眼前的姑娘在等待朱国弼做出回应,他从未见过这种如仙子一般的妓女,竟一时间忘记了来此寻欢的初衷。直至此时,朱国弼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境界着实不高。朱国弼硬着头皮说了一句:“姑娘便是卞玉京?”
谁知,姑娘在听完了这句话后面有愠色,她只是轻描淡写地说道:“既是来找赛赛的,那奴家便告退了。”
朱国弼怅然若失,不知道是自己的哪句话唐突了佳人。
吴梅村似笑非笑地说道:“国公爷,您可真是大煞风景。姑娘的名字,不是早已告知于你了吗?你是故作不知,还是不解风情?看样子你们是无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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