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被霍拉戴描写得如此恐怖的印第安人的袭击,仅仅是一次没有打起来的苏人战事,这次战役之所以没打成,是因为只有一方出现了。那些生气的印第安人为了能在这次行动中捞点什么,拿走了电线杆下面地上的一卷铜丝,那是一个着急去酒吧的架线工落在那里的。他们把它运回营地,做成了手镯和项链。这种首饰戴了几天之后,大多数作战人员身上都长出了疹子,直到R.辛医生猜到了那些电线的坏处,叫人们将剩余的电线和所有的手镯和耳环都埋了,才解除了他们的痛苦。在这里我还不能详细地叙述这位医务人员怎么会来到苏人中间的。此后不久,旅客们开始在桑迪斯库尔站附近地区失踪了,不过,从表面上看,此事同路线的变化和铜线事件没有联系。
桑迪斯库尔站的站长是比尔·弗,助手是他的妻子米兹帕。电报员在一旁的小木屋里敲他的键。弗夫妇已经结婚七年,但是没有孩子。在那多子女的时代,这种状况让两人都很伤心。为了这事儿,米兹帕有点精神失常。她用比尔的一件很好的衬衣去过路的移民货车上换了一只小猪,给它裹上婴儿服,用一只装上了奶嘴的瓶子给它喂奶。这只瓶子曾经装过威尔菲的马搽剂和西班牙的镇痛剂,现在却盛着弗家那头不幸的奶牛的奶。那头奶牛是牧场的公牛、偷牛贼、围牛的牛仔们的目标,它大部分时间都躲在附近的山洞里。有一天,那只小猪崽在婴儿服的褶边上绊了一跤,被一只金色的老鹰叼走了。充满了失落感的弗太太,用她丈夫的另一件衬衣去过路的移民货车上换了一只小鸡。她没有重犯婴儿服的错误,而是给它准备了一件轻薄的紧身皮上衣和一顶帽子。这顶帽子起到了眼罩的作用,那只不幸的小鸡根本没看到一小时以后将它抓走的郊狼。
悲痛至极的米兹帕·弗,承受着孤独给她带来的痛苦,把接下来的关怀投向不是动物的一丛三齿蒿上,在暮色中,它看上去像一个孩子,可怜兮兮地往上伸着双手,似乎要人把它从地上抱起来似的。这一丛三齿蒿成了这个孤独的女人的宠儿。她觉得它散发出一种迷人的香味,让人想起松树林和柠檬味。她每天私下给它浇一勺水(里面加了牛奶),高兴地看着它快快地生长,完全不顾每次去她心爱的植物那里时,她那双旧莫卡辛鞋上都会扎满仙人掌的细刺。起初,她丈夫只是远远地看着,讥讽地嘟哝着,然后他自己也接受了这种幻想,把所有的青草和可能从那丛心爱的草本植物那里偷走养分的入侵植物全拔掉。米兹帕在三齿蒿丛的中心系了一根红色彩带。它就更像一个伸出双臂的小孩儿,即使阳光将那随风飘扬的彩带变成粉色,然后是脏兮兮的白色时都是如此。
物换星移,那三齿蒿丛得到了小猪、小鸡和一些婴儿都得不到的培育和照料,长得飞快,因为米兹帕喜欢将肉卤和肉汁拌在给它浇灌的水里。现在,在暮色中,它看上去像一个大人,听到举手的命令,将双手高高举起。在冬天的雪地里,它散发着喜庆的光芒。旅客们发现它是梅迪辛布和桑迪斯库尔之间的那条荒凉的沙漠地带里最大的一个三齿蒿丛。对于那些逃兵来说,它成了一个地标。比尔·弗手里抓着一把土豆锄,朝土豆上敲了一下,宣布,他觉得,他要出去把他们三齿蒿小弟附近的仙人掌全锄掉。
就在比尔·弗打算开辟一条平整的小路通向并围绕三齿蒿小弟之时,驿站附近牧场的马变得稀少起来。过去弗家和当地的牧场主一直能找到一些野马,经过几个阶段,包括把钢栓系在门鬃上,有计划地鞭打,然后让一个脊椎还没给压成实心连杆的年轻驯马师短时间地、残忍地骑上几次。人们就认为这些马已经训练好了,可以拉驿站马车或让人骑了。现在,这些野马似乎转到其他的某个牧场去了。比尔·弗归罪于当时严重的旱灾。
“在别的什么地方找到了水潭。”他说。
一队移民在驿站附近扎营过夜,黎明时,队长使劲地敲弗家的门,要知道他们的一些公牛去哪里了。
“要上路了。”他说,他戴着一顶帽檐下垂的帽子,一副破眼镜,满脸的胡子,那八字须有一只死松鼠那么大,脸几乎看不见。他的手深深地插在外衣口袋里,比尔·弗想,这可不是好迹象,他曾见过几具手插在外衣口袋里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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