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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前凉篇
张骏及其子张重华在位时期(324—354年),是前凉政权的强盛时期。
张骏,字公庭。他“幼而奇伟。建兴四年,封霸城侯,十岁能属文,卓越不羁,而淫纵过度,常夜微行于邑里,国中化之”。公元324年张茂死,他以张寔世子名分嗣位,时年十八岁。
张骏嗣位前,天下局面已是四分五裂。北方,除前凉占有河西和陇西以外,关陇以东辽阔的黄河流域为前赵和后赵所瓜分;南方,成汉割据巴,蜀,而东晋建号江南。总的形势是南北对峙和相邻政权间互相对抗,民族矛盾与政治矛盾交织在一起,纷纷扰扰,兵戈不息。就张骏而言,受命于乱世,君临于弱国,年轻气盛,涉世不深。采取怎样的策略处理好内外关系,使家族利益兴盛不衰,使前凉霸业兴旺发达,这将是一个严峻考验。当然,这也是张茂难以瞑目的事。张茂临死,曾拉着张骏的手哭嘱说:“吾先人以孝友见称。自汉初以来,世执忠顺。今虽华夏大乱,皇舆播迁,汝当谨守人臣之节,无或失坠。”这点,张骏能否做到呢?后事证明,张骏并没有辜负乃祖乃父,他以非凡的韬略和魄力将前凉政权一步步导向兴旺强盛,写出了前凉霸史中最为雄宏的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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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骏的政治活动主要有如下几个方面。
一是开展谋略外交,积极推进王权政治。
他鉴于叔父张茂生前“官非王命,位由私议”,以致死后只能以平民礼仪人葬,想到这样下去群臣不服,而等待东晋给自己策封,向东的道路又被前赵阻断,那么,怎么办呢?于是,他想到了利用早先晋愍帝派来的使臣史淑,指示氾祎和马谟暗示史淑“封拜”自己为使持节大都督、大将军、凉州牧、领护羌校尉,西平公。按西晋制度,使持节对郡太守以下官吏有生杀之权,大都督得都督中外诸军,大将军位列三公之上。同时,“都督知军事,刺史治民,各用人”。通过史淑做戏,张骏既为自己正了名分,又取得了专制一方和辟署官吏的权力。接着,他下令“大赦境内,置左右前后四率官,缙南宫”。“四率官”即四卫率府官员,是皇权规模。“晋武帝建东宫,置卫率,初曰中卫率。泰始五年,分为左右卫率,各领一军。惠帝时,愍怀太子在东宫,又加前后二卫率”,“凡太子出,前卫率导在前黄麾,左右二率从,使导舆车,后卫率从,在乌皮外,并带戟执刀”。这些事说明,张骏借“事晋”为名,以史淑为道具,导演的却是王权化的政治剧目。
与此同时,为了赢得兴理内政的时间,张骏对前赵也卑辞修好,并对成汉实行睦邻外交。初嗣位,即接受刘曜给他的“大将 军、凉州牧、凉王”等虚号。接着,在326年派使者到成都,“使聘于李雄,修邻好”。同是一个执顺修好,但策略意图却不尽相同。对成汉,带有连纵的用意,即劝说李雄事晋,以结成东晋、成汉、前凉三者间军事同盟,共同对付前后二赵。这恰合李雄之意。史载,当张骏写信给李雄,劝李雄去掉尊号称藩于晋时,李雄复书说:“吾过为士大夫所推,然本无心于帝王也,进思为晋室元功之臣,退思共为守藩之将,扫除氛埃,以康帝宇。而晋室陵迟,德声不振,引领东望,有年月矣。会获来貺,情在暗室,有何已已。”“骏重其言,使聘相继”。但对刘曜,不过是虚与委蛇,执顺的背后,则在紧锣密鼓部署防务。他在表示接受刘曜封号的同时,又指派宋辑和魏纂带领军队到陇西和南安,将居住在两郡界内的二千多户人家搬迁到姑臧,将两郡地带完全变作军事防区,准备对前赵军队作战。当然,对刘曜表面上的执顺还有另一番用意,那就是缓冲矛盾,赢得时日,以便偃文修武,待机而动。对此,史书记载甚为明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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