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观察报书评|功利的爱情是堕落还是明智：法国文学中的爱情与社会( 四 )
可以看到 ， 虽然角度不同 ， 情节各异 ， 斯太尔夫人和贡斯当笔下的爱情遇到的问题是一样的 ， 都是不被社会所认可的恋人关系受到社会对爱情的传统看法的冲击 。 虽然主人公愿意坚持自己的情感 ，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 ， 人作为社会的动物 ， 他们的情感也无法抵抗社会价值观念的影响 。 两人的作品都反映出 ， 爱情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 并非简单的是非之事 ， 而且也不只是两人之事 ， 还涉及双方的事业和家庭 。 只要生活在社会中 ， 外界的影响就会潜移默化地改变恋爱双方的看法 。 因此与夏多布里昂对爱情的浪漫看法不同 ， 斯太尔夫人和贡斯当作为有着亲身经历的当事人 ， 同时两人在性格上又都比较入世务实 ， 都在社会事务上取得了一定的成就 ， 这让他们对爱情的思考更加现实 ， 也更关注爱情的社会性一面 。 无论《柯丽娜或意大利》还是《阿道尔夫》里面的爱情 ， 冲突和痛苦的主要根源事实上都不是两人之间的矛盾 ， 即便阿道尔夫一次次的悔意也不是因为对爱蕾诺尔本人性格的不满 ， 而是因为社会的两性传统和压力 。 因此斯太尔夫人和贡斯当在爱情问题上的关注焦点 ， 是新的爱情关系与传统的社会观念之间的冲突 。
三
第二对恋人是乔治·桑和缪塞 。 乔治·桑的恋人有好几个 ， 其中最有名的就是音乐家肖邦 ， 但只有乔治·桑和缪塞相互记录了他们的恋情 。 乔治·桑出生于巴黎一个贵族家庭 ， 父亲是拿破仑手下的高级军官 ， 但他的妈妈只是一个跑龙套的舞女 。 所以父亲去世后 ， 四岁的她就一直跟着祖母在乡村长大 ， 这让她后来描写农村风光和人情的田园小说也非常成功 。 不过这里更值得一提的是乔治·桑的女权主义思想 。 乔治·桑18岁的时候跟一个男爵结了婚 ， 但男爵希望的是传统的妻子 ， 而乔治·桑却是有自己追求的新女性 ， 所以后来乔治·桑与丈夫分居 ， 带着一子一女来到巴黎 ， 靠写作来获得人身和精神上的自由 。 在这个时期 ， 为了表明自己与男性的平等地位 ， 乔治·桑穿上了长裤和男性服装 ， 嘴里还叼着烟斗 。 在这之前女性都是穿裙子的 ， 她是第一个穿裤子的女性 ， 可以说今天女性能够穿长裤参加任何重要场合 ， 应该归功于乔治·桑 。 与此同时 ， 乔治·桑与巴黎的文人艺术圈交往密切 ， 在他们的帮助下开始写作 。 当时女性写作的很少 ， 就算写了也大多使用男性的名字 ， 不愿意让别人知道 。 乔治·桑的本名其实是露西·奥罗尔·杜邦 ， 乔治·桑也是她取的一个男性化笔名 。 但是她的抛头露面让人们知道了她的写作行为 ， 当时一些比较保守的文艺界人士就讽刺她说“一个女人不应该写东西 ， 而应该生孩子” 。 因此可以说无论在家庭生活还是事业追求上 ， 乔治·桑都表现出鲜明的新女性特点 。 乔治·桑不但勇敢 ， 而且性格也稳重平和 ， 自控力极强 。 据说她可以在跟一群朋友聊天的时候 ， 突然有了灵感 ， 就立刻拿起笔写作 ， 周围的喧闹根本影响不了她 ， 写完她继续跟大家谈笑风生 ， 好像中间没有停止过一样 。 所以龚古尔兄弟把她的思绪比喻成一只水龙头 ， 随时开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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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恋恋红尘》中的缪塞与乔治·桑
乔治·桑与缪塞相恋后 ， 两个人一起去欧洲旅游 ， 缪塞重病发高烧 ， 乔治·桑却跟缪塞的医生相恋 ， 把缪塞丢下跟医生走掉了 。 缪塞病好后回到巴黎 ， 还是过了一段时间才跟乔治·桑分手 。 不过缪塞去世后 ， 大家都指责缪塞之死与乔治·桑有关 ， 于是乔治·桑写了一本书 ， 标题是《她和他》 。 书中缪塞被写成虽然天资聪颖 ， 却纵情声色 ， 她自己则贤惠温柔 ， 对恋人处处包容迁就 。 当然 ， 缪塞可能确实是一个敏感的率性而为的人 ， 因为在他自己的半自传性小说《一个世纪儿的忏悔》里 ， 男主人公就是一个任性猜疑、激情之下无所不用其极的人 。 但是《她和他》的出版激怒了缪塞的弟弟 ， 他又写了一本书叫《他和她》进行反击 。 两部小说的文学成就都不高 ， 而且因为里面的偏见 ， 也影响了这两部小说内容的真实性和深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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