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秀华|红星访谈｜诗人余秀华：能“制服”键盘侠是因不怕惹麻烦
五年前 ， 一首题叫《穿过大半个中国去睡你》的诗 ， 以迅猛之势刷爆朋友圈 ， 诗人余秀华一夜之间火遍大江南北 ， 在诗坛掀起了不小的波澜 。
今日（11月15日） ， 余秀华携新版《月光落在左手上》诗集来到成都 ， 与作家宁远、水彩画家尤琳 ， 畅谈诗歌创作、女性、爱情等话题 ， 和现场读者展开热情互动 。 《月光落在左手上》是余秀华的处女作 ， 出版后获得了众多读者的青睐 ， 现象级热销曾引发了一次诗歌的浪潮 。 此次全新精装版除过去的经典诗作以外 ， 特别收录了十余首新作 ， 及记录诗人生活和创作环境的全彩图片 ， 而图片中的乡村景象如今已无法再实地看到 。
在分享会开始前 ， 红星新闻采访人员与余秀华面对面谈论了关于诗歌、爱情、亲情等话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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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秀华接受采访
做一个真实的人真的很难
余秀华是一个命运多舛的人 。 出生时因倒产导致脑瘫 ， 6岁才学会走路；第一本诗集出版后不久 ， 母亲就被查出肺癌晚期；19岁嫁人 ， 却走过了一段极为痛苦的婚姻 。 2015年 ， 她勇敢地离了婚 。 她叹息命运不公 ， 又勇敢地直面这些不幸 。
余秀华是位自带流量的诗人 ， 常引发互联网的狂欢 ， 这或许是在于她的真性情与敢言 ， 如她诗里写的那样：我只是耐心地活着 ， 不健康 ， 不快乐 。 唯一的好处是 ， 不虚伪 。 如今 ， 很多女孩将她的坦率、敢于表达自己的态度当成榜样 ， 对此 ， 余秀华笑笑说：“其实还好吧 ， 我也有想法也没有表达出来 ， 很多想法不敢说 ， 我觉得这些女孩看到的是一个表象 ， ‘敢说’的背后要承担很多很多东西 。 很多时候我都觉得 ， 做一个真实的人真的很难 。 ”
余秀华有一个新的标签“键盘侠克星” ， 当谈及与“键盘侠”微博互怼的话题 ， 余秀华表示 ， 自己经历了很多事情后才知道 ， 之所以能够“制服”键盘侠 ， 是因为她不怕惹麻烦 ， 又说 ， “不过我尽量克制我自己 。 ”她感叹道 ， 有时候觉得活着很难 ， 现在退回去也来不及了 。
今年国庆期间 ， 余秀华发微博说：国庆假期期间来访者概不接待 。 特别是“顺道”来看我的人！我可不是谁消遣的对象 。 对此 ， 余秀华想起来内心还是有些生气 ， “我真的烦‘死’他们了 。 ”余秀华说 ， 这些人是没有提前联系直接到她家 ， 并造成了很大的困扰 。
此前 ， 她父亲在外打工时 ， 有个男人上门拜访 ， 她没有开门 ， 那个男人便在家楼下喊了一整天 ， “余老师 ， 快开门吧 ， 让我进去 。 ”直到第二天也没有离开 。 等到余秀华父亲回家 ， 让他进屋 ， 看见他拿了两本自己写的诗歌想要余秀华推荐 ， 但余秀华看后觉得写得并不好 ， 便拒绝推荐 ， 导致对方认为余秀华瞧不起他 ， 引起了一系列矛盾 。 “还有人跑过来找我合照 ， 我就很反感 。 可能很多人说要平易近人 ， 我真的不想平易近人 ， 我就想把他们赶走 。 ”余秀华觉得这是一种打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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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秀华成都诗歌分享会
好诗歌没有标准
凭借着饱含生命激情和张力的诗歌 ， 余秀华几乎拿遍了整个诗歌界、出版圈的重要奖项：先后获得《诗刊》“年度诗人”、中国诗歌学会“年度诗人”、中国作家榜“年度诗人” ， 深圳读书月“年度作者”、《出版人》杂志“年度作者” ， 位列网易年度“十大女人”第一 。 她的经历被导演范俭拍成了纪录片 ， 斩获了国内外多项大奖 。 日本《朝日新闻》两度报道了她的事迹 ， 瑞典方面也有人邀约她去做诗歌分享会 。 据悉 ， 余秀华的作品英文版已授权美国出版公司 ， 预计将在明年上市 。
对于余秀华而言 ， 什么是好诗呢？“好诗歌没有标准 。 ”余秀华说 ， 每个人的审美标准不一样 ， 就导致了不同类型的诗歌有人喜欢和不喜欢 。 诗歌审美也不必相同 ， 如果只用一个标准来看诗歌 ， 文学就没有百花齐放的可能性 。
成名前 ， 余秀华通过诗歌认识了很多诗友 ， 渐渐的 ， 余秀华名气增大 ， 而此前认识的诗友有些仍然默默无闻 。 如今 ， 余秀华偶尔还是会跟他们联系 ， 但她坦言 ， 确实交流变少 。 究其原因 ， 余秀华认为或许是有自媒体之后 ， 每个人都有公众号 ， 诗友之间互动少了 ， 很多都在留言中与网友交流 。 “逐渐产生了代沟、妒忌心什么的 ， 人的心是海底针 ， 搞不懂 ， 所以也不可能保持从前那种亲密无间 。 ”
谈及阅读和写作的关系 ， 余秀华说 ， “阅读是潜移默化的 。 我读的书很少关于诗歌 ， 百分之一是诗歌 ， 其他是小说之类的 。 ”而关于诗歌评论 ， 余秀华并不读 ， 认为是对她的一种误导 。 “我看不懂那些学者话的语言 ， 每个评论家有自己一套的理论体系和结构 ， 他们把所有东西放进去解剖 ， 这不科学 。 评论和写作本身是两极分化 ， 一点点关系都没有 。 ”
如今 ， 写新诗的人很多 ， 而余秀华认为和她写得差不多的人是少数 ， “很多人写得没有我这么直截了当、浅显易懂 ， 要不过于晦涩 ， 或者过于直接 。 ”余秀华不认为她的言辞是犀利 ， 她觉得应该是准确 。 她认为 ， 一个人能不能把话说准确 ， 是一种思维的能力 ， 语言的能力就是思维能力 ， 同样一个问题 ， 想得不一样 ， 是来自于思维的能力和方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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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秀华成都诗歌分享会
爱情这个东西 ， 就是很‘贱’嘛
现在 ， 余秀华的生活中 ， 如果没有其他工作 ， 她便浇花、洗衣服、扫地、喝咖啡 ， 她很喜欢养花 ， 又觉得很麻烦 ， “要了解每一朵花的习性 ， 每天观察它的变化 。 ”周末儿子回家来 ， 偶尔两人聊聊 ， 看到网络上有关于余秀华的争论 ， 儿子也会安慰她 。 余秀华不会催儿子交女朋友 ， “我劝他不要结婚 ， 婆媳关系很难搞的 ， 我性格很怪 。 ”余秀华笑笑说 ， 儿子性格太老实了 ， 一次女朋友也没有谈过 。
对于爱情 ， 余秀华表示 ， 她也想不清楚 ， “就是有时候突然喜欢一个人就很着急 。 爱情这个东西 ， 就是很‘贱’嘛 ， 你去追他的时候他又觉得你‘贱’就跑掉了 ， 你走了之后 ， 他又舍不得 ， 反正就总是不在一个频道上 。 ”谈及爱情 ， 余秀华有些自嘲地评价自己 ， 作为一个公众人物 ， 自己一直处于单恋和暗恋 ， 听起来很丢人 。 同时 ， 又说 ， “但这是生命还在进行的一个象征 。 ”
红星新闻采访人员 邱峻峰 曾琦
摄影采访人员 刘海韵
编辑 欧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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