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徐的自留地|惯性带来的悲剧,比悲剧自身还令人心痛 ——重读毕飞宇的《玉米》( 三 )


写到玉秧 , 小说背景已是八二年 , 文G过去了 , 改革开放了 , 不起眼的玉秧考上了师范 , 全家感到骄傲 , 大姐玉米还特地回乡办了酒席 。 时代不同了 , 玉秧在学校际遇如何呢?通篇《玉秧》 , 作者以讽刺的笔触写师生的愚昧、虚伪、阴险、对权力的痴迷 。 生活委员魏老师以权谋私 , 假借检查验身之名 , 对玉秧性侵 , 假正经地、一再地、步步为营地 , 使她在猝不及防中失去贞洁 。 贞洁失去了 , 她依然懵懂无知 。 实际上 , 她并非纯傻到一无所知 , 她心里也打着以性换权的小算盘 。 权力意味着自由吗?当一个年轻人渴望权力的时候 , 她自己首先被权力之刃刺伤 。
通过《玉秧》 , 毕飞宇提出了一个勇敢的、令人激灵的观点:文G已经结束 , 可是它的惯性仍在 。 玉秧就是文化惯性下的悲剧人物 。 他说: “惯性带来的悲剧 , 比悲剧自身还令人心痛 。 ”
毕飞宇欲借《玉米》 , 提醒读者 , 闲来无事时 , 可以考察一下自己 , 看看自己是在为“这种”文化惯性提供能量 , 还是为修正“这种”惯性尽绵薄之力 。
江徐的自留地|惯性带来的悲剧,比悲剧自身还令人心痛 ——重读毕飞宇的《玉米》
本文插图

电视剧《天道》截图
文化惯性 。
这个词 , 让我想到《遥远的救世主》这部小说(后来拍成电视剧《天道》) 。 作者借男主人公丁元英之口 , 提出一对概念 , 整部作品都在诠释这对概念:强势文化、弱势文化 。 按照规律办事 , 自强不息 , 即强势文化 , 即天道;依赖他人 , 违背规律 , 迷信旁门左道 , 即弱势文化 。
遵循天道的 , 达成目标 , 创造奇迹;倚赖救世主的 , 事与愿违 , 坠入深渊 。
“顺我者昌 , 逆我者亡” , 目光放远了看 , 这个“我” , 不是哪个揭竿而起的英雄豪杰 , 也不是哪位高高在上的皇帝老儿 , 而是道 。
有多少人 , 有多少时候 , 循“道”做人、办事?
有多少人 , 有多少时候 , 在文化惯性的滑道上刹不住车 , 或者随波逐流?
我们读书也好 , 看现实社会也好 , 若说文化惯性 , 它何止存在于70至 80年代?又何止延宕十年?强弱两种文化属性 , 几千年来 , 何曾不是 以螺旋式的、相缠相挟的步伐 , 在危情与平衡共存中 , 推动历史前行 , 形成不同时代的文化生态?
但 , 只要人类还存在 , 只要地球不毁灭 , 凭着向善向上的本性 , 每过一个十年 , 文化惯性都能消减一点点 , 强势文化都能主导一点点 , 哪怕一点点 , 就算进步 , 就能构成人类的生生不息 。
【江徐的自留地|惯性带来的悲剧,比悲剧自身还令人心痛 ——重读毕飞宇的《玉米》】这是一名红尘中迷失的小书童 , 生而为人的最大愿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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