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读|品读｜天亮前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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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房艳红
来源：《品读》2020年第10期
从梦境中挣扎出来 ， 那个有着东、西两个卧室的房子不见了 ， 我还在自己现实的房子里 。 天还没有亮 。 滑开手机 ， 3:43 。 再滑开保护屏 ， 还是昨晚睡觉前《汤姆索亚历险记》的语音播放器页面 。 不想打破这宁静 。 就放下手机 ， 起床 ， 下地 ， 洗脸 。 然后到厨房备了一碗汤 ， 端进书房 。
窗外 ， 只有不远处夜间歇工的塔吊亮着两盏灯 ， 像两只不眠的眼睛 。 楼群的朦胧的影子那么安静 。 我忽然有些感动 。 北京城也只有这个时间是安静的吧？我还能坐着 ， 静静看着窗外 ， 看着黎明一点点到来 。
又进入发呆的状态 。
喜欢发呆 。 四五岁 ， 放鹅的时候 ， 我就喜欢看着草地和庄稼发呆；十几岁坐在堤岸上看着河对岸的时候 ， 我就对着无比遥远的地平线发呆 。 而今 ， 四十几岁了 ， 我还会坐在窗前 ， 对着那一角天光发呆 。
我相信有些人的文艺（忧郁）气质是天生的 ， 比如我 。 而发呆 ， 是文艺的具体症状之一 。 有时候并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 ， 但是莫名喜欢这感觉 。
也有时确实会产生一些思想的火花 ， 比如 ， 我在那些发呆中明白了一个道理：遥望对岸 ， 永远比走过去看更美 。 就像人类想往月亮想往了几千年 ， 真地登上去了 ， 发现不过是一些毫无生气的土堆而已 。
喜欢一个人 ， 也不要走近他 ， 否则 ， 那些自私以及丑陋 ， 会击溃你最初的期待 。 因为 ， 只有想象是完美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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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如何 ， 我依然觉得看着天一点点变亮 ， 一点点染上色彩 ， 是一件美好的事 。
鸟叫声也然在4∶30左右到来 。 是的 ， 我很熟悉这个时间段 。 只有这个时候 ， 我还相信这个挤满人类的城市是有鸟的 ， 也只有在这个时间段才能感受到它们的存在 。 否则 ， 就得去早上遛鸟的大爷们的笼子里去寻找 ， 去公园的林子里去寻找 。
鸟一叫 ， 天就亮了 ， 仿佛真的是它们的叫声撕破了夜幕一般 。
鸟叫过一阵以后 ， 人类活动的声音开始传来 。 应该是塔吊那个工地上的声音 ， 金属撞击 ， 当当当 ， 哐哐哐 ， 是在装卸什么巨大的材料 ， 或者在组装什么巨大的物件吧？
今天是周六 ， 大多数人还在梦里 。 但是鸟们好像闹钟一样 ， 精确地开启了一日喧嚣 ， 也终于打破了我那张发呆的大网 。 有一点小懊恼 。 好像是自己的空间被别人挤占了一般 。 清晨的时光 ， 或者说 ， 天亮前后的时光 ， 是我最喜欢的 。 写诗写词 ， 基本都会在这个时间段完成 。
接着 ， 家养的笼鸟儿的婉转叫声 ， 接替了喜鹊和麻雀的声音 。 这笼鸟儿 ， 莫非也染了人类的习性 ， 要晚起一点？呵呵 。 其实 ， 还是山里竹林子那成百上千的麻雀声更动听一些——我上次在凤凰山听过的 。
我的喜欢 ， 无关旋律是否优美 ， 只因为自然 。 我喜欢一切自然的东西 。 而有一些婉转、优雅、甚至是骄傲 ， 总有些做作的嫌疑 。
忽然想起《京师五城坊巷胡同集》里提到的“猪市口”了 。 我本来还怀疑 ， “菜市口”这么烟火气的地名 ， 理应对着“猪市口”或者“肉市口”才对 ， 怎么会对着一个高大上的“珠”市口呢 。 原来果真如此 。
【品读|品读｜天亮前后】打住 。 天彻底亮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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