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全球化与地方化|新冠疫情冲击下的经济全球化重构( 二 )


新冠肺炎疫情后的经济全球化
全球化在给人类社会带来更大收益的同时 , 也带来了更多的不确定性 , 而且这种不确定性更因全球经济活动的同步化而在偶然的“共振”中被进一步放大 , 此次新冠肺炎疫情就造成了这种“共振” 。
综合国内外学者在各种场合所发表的观点来看 , 在承认当前全球化格局不可能不变的情况下 , 主要是三种观点之间的论辩 , 即主权化、阵营化还是区域化 。 各方论辩的基础既在于怎样回应全球化产业链过于分散与过于集中并存导致的国家与产业安全问题 , 也在于回应其中涉及的价值与制度冲突 。
主权化用来指全球化在经济安全和民族主义等的推动下退回到类似“一战”后的格局 , 也即国际分工主要以产业间分工为主 。 但这是不现实的 , 主要理由有三:一是世界上绝大部分国家都中高度融入到经济全球化中并实现了普遍获益;二是发达国家既是经济全球化最主要的推动者 , 也是最大的利益获得者 , 从历年的 KOF全球化指数来看 , 发达国家之间尽管存在差异 , 但它们都处于全球化指数最高国家群体中 , 尤其对那些达到一定发展水平的中小国家来说更是如此;三是现代分工及技术与知识的复杂程度远远超过了单个主权国家所能理解或支持的范围 , 主权化即意味着从已有人类文明成果进行后退 。
这就充分说明 , 经济全球化让大量国家通过比较优势或规模报酬递增等获得了远远超过主权国家间进行产业间分工所能获得的收益 。 至于一些国家出于安全、就业等考虑 , 鼓励或支持部分制造业回流或建立新的制造业 , 也不能被说成是经济全球化退回到主权化时代 , 而应该看作是面对各种不确定性和人员跨国流动性欠缺背景下对经济全球化的适应性调整 。
与主权化论相比 , 更多论辩和预测凸显了对经济全球化滑向阵营化的担心 。阵营化用来指经济全球化在意识形态(或价值观)和中美脱钩等主张的推动下退回到类似“二战”后的格局 , 主要提法包括“半全球化”、“两个阵营、三个世界”、“一个世界、两个市场”或“一个世界、两个体制”等 。 一些论辩特别强调 , 阵营化并不意味着对峙 , 而是围绕中美各自形成较为系统的国际分工 , 同时两个阵营之间也会维持必要的分工与交往 。 阵营化论所表现的主要是对新冠肺炎疫情冲击可能使近年来本就趋向紧张的中美关系雪上加霜的担忧 。
但阵营化论者可能忽略了一个事实 , 那就是在经济全球化过程中 , 阵营其实一直是存在的 。 现在的WTO(世界贸易组织)、OECD(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G7(七国集团)、欧盟等也都具有经济全球化中不同阵营的性质 , 它们相互交错 。 但发达国家一直是经济全球化中一个最为凸显的阵营 , 他们不仅共同主导着国际经济秩序 , 并且也主导着国际直接投资 。
同时 , 阵营化论者可能也存在一个“臆想”的事实 , 那就是错把中国自1970年代末开始融入经济全球化的过程理解为中国整合全球经济的过程 。 事实上 , 中国是全球最为重要的被整合者 , 而非重要的整合者 。 长期以来 , 外商投资企业占中国进出口总额的比重是超过50%的 ,而且其主要出口目的地也集中在发达国家阵营 , 这也是其他发展中国家的现状 。 这不仅表明中国目前并不具备作为阵营中心所需要的对经济全球化或国际分工的自主影响力 , 也表明其他发展中国家不大可能与中国成为同一阵营 。
相比于主权化论和阵营化论 , 区域化论更具有合理性 。 但这里的区域化论既不能被看作是在主权化论和阵营论之间进行折衷 , 也不能被理解为是逆全球化或全球化倒退 。 事实上 ,区域化可以指全球产业更倾向于立足本地市场或区域市场形成更为完整、更为合理的国际间产业内分工和产品内分工新格局 。 这里所说的区域化并非一定是地理相邻意义上的 , 同样可以是超越地理空间的协议性区域化 。 结合经济全球化的历史及其现状特质来看 , 这种区域化可能是走向更合理经济全球化格局的必要迂回 。 套用我们今天关于“双循环”的说法 , 区域化是指以区域内大循环为主体、区域内循环与区域外循环相互促进的新全球化发展格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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