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爱玲的月亮
张爱玲的月亮大树空间总是难以忘记那个说过“因为懂得 , 所以慈悲”的女子 , 她一定极尽世间的温柔 , 孤独的高级在她身上尽显 , 她像遥远的月亮 , 有棱角 , 有光芒 , 照拂了无数孤独的灵魂 。今天 , 一同品读青青老师的新作《在一切潮流之外——张爱玲传》选节 , 欣赏这个月亮一般的女人 。 在青青老师细腻的笔触之下 , 直面她闪闪发光的灵魂 。✍️小编按张爱玲是1920年中秋后第四天出生的 , 父亲给她起名煐 。 张志沂略通易经 , 他推算了一下 , 命里缺火 , 煐字也许是对命理的一种补充 。 她就是张爱玲 。在我阅读张爱玲过程中 , 我一直能看到月亮 , 独立于人世之外 , 带着苍凉的悲悯 , 好像她的眼睛 。 月亮是超越时间的 , 亘古烛照 , 清辉不减 。 既冷漠又温柔 , 既圆满又残缺 , 既明亮又黑暗 。 她气质里的清冷与凉薄 , 如同秋月一般无二 。 感觉是她的天眼在注视着自己的出生 , 月亮就是她的另一只眼睛 , 永远高高在上 , 冷眼旁观人世 , 一片荒寒 。 她的眼睛那样明亮犀利 , 洞若观火 。 把人性里的小奸小坏看得分明 。
此刻 , 隔了九十九年 , 我站在上海的黄昏里 , 农历九月二十的月亮早早就在树梢游弋 , 弄堂里挂满了各色衣衫 , 在黄昏的天光里像是大蝙蝠在扇动翅膀 , 孩子们尖叫着跑过来又跑过去 。 老建筑的光芒收敛 , 像垂下翅膀的大鸟蹲在上海的里弄里 。 几代人过去了 , 这座清代的老建筑现在是石门二路社区的文化活动中心 。 三三两两的老人从宽大的楼梯上下来 , ——像是从古墓里出来的幽灵 。 他们的白头发上落满了轻霜 , 渐渐地走到黑暗里去了 。守门的老人一只眼睛像是有白内障 , 他吃力地看着我说 , “张爱玲要是沾点革命气 , 一定也会搞个故居 , 布布展 。 ”他为张爱玲抱屈 。 指着右手一楼的一问房子 , “张爱玲是关在这里 , 你可以去看看 。 ”一楼大厅十分幽暗 , 宽大 , 木制楼梯闪着幽暗光芒 , 踏步上艳俗的地毯一直铺上去 , 可能是防止老年人脚滑 。 阅览室里书架俨然 , 但架子上却寻不到张爱玲的书 。 心下一阵不舒服 。 再上楼就看到了墙上钉着张爱玲书屋几个大字 , 一张大幅照片 , 一个扬眉女子 , 决不同流俗 。这是阅览室一间三十平方的房间 , 幕帷低垂 , 房间里像是蓄满了青黛色的湖水 , 我闪身进去 。 安静水面卟的一响 。 左墙上是她上大学时低着眼睛的照片 , 黄逸梵贴身带着 , 爱玲揣测可能是那幅低眉的样子乖巧 , 是母亲心目里女儿的样子 。 右墙是在香港时照的 , 扬眉的那张显得她脸圆 , 掩饰不住的傲气与清高 。 心下感叹 , 上海人还是懂得爱玲 , 张爱玲书屋虽然不大 , 却是精心安置 。落地窗帘 , 是褚红与象牙白大格子 , 挡住了窗外的市声 , 右侧靠窗是一个小长圆桌 , 三个小抽屉 , 精致的铜把手 , 雕着花 。 桌面上的漆已经斑驳陆离 。 房间当中的桌子上放着一盆秋海棠 , 好像姑姑与母亲刚刚还在这里喝茶一样 。 左侧的博古架上放着几张张爱玲的照片 , 四岁时那个脸蛋圆圆的照片 , 中年时的照片 。 真是急景流年 , 一瞬间 , 就完了 。 书架上放着内地一家出版社的张爱玲全集 。 ——这才是她的灵魂 , 一直在这幢她出生的老房子里游荡 , 只是我们看不到她罢了 。一束黄昏的光打在书桌上 , 像是爱玲恰好走在窗外 , 向屋子里一回眸 , 我怔怔地看了半天 , 她8岁之后还有点婴儿肥 , 后来就一直瘦下来 , 像一棵竹子 , 直到死 , 再也没有胖过 。 我嗅到一股竹子的清气 , 从这几十年的旧物里萦萦地升起 , 直向我鼻子里钻 , 这一定是她的味道 , 竹林潇然 , 青灵之气飘洒 。这间房子特别幽僻 , 好像有许多人影憧憧 , 自己好像成了别一个人 , 古代的人或者是前世那个人一样 , 可以看到自己在其中游走 。她说父亲的家 , 那里什么我都看不起 , 鸦片 , 教我弟弟做《汉高祖论》的老先生 , 章回小说 , 懒洋洋灰扑扑地活下去 。 像拜火教的被斯人 , 我把世界强行分作两半 , 光明与黑暗 , 善与恶 , 神与魔 。 属于我父亲这一边的必定是不好的 , 虽然有时候我也喜欢 。我喜欢鸦片的云雾 , 雾一样的阳光 , 屋里乱摊着小报(直到现在 , 大叠的小报仍然给我一种回家的感觉) , 看着小报 , 和我父亲谈谈亲戚间的笑话——我知道他是寂寞的 , 在寂寞的时候他喜欢我 。 父亲的房间里永远是下午 , 在那里坐久了便觉得沉下去 , 沉下去 。这老房子的沉静、枯寂和青砖还有灰扑扑半明半暗的日光 , 已经入了她的血肉与灵魂 , 就像是胎记 。 她一辈子都在写这样的老房子 , 写老房子里的人与事 。 扯不断的情缘 。 不断涌现在笔底的文字 , 不用说就是爱 , 深沉的爱 , 也许她自己都不自知 。张爱玲是睁着眼睛出生的 。 这是我的臆想 。 因为她过人的敏感与聪慧 。 甚至我常想她是像林黛玉一样模糊知道自己的前世今生 , 知道自己一定会出生在这样的一个没落的贵族之家 , 此生欠了两个男人 , 特意下凡还债 , 了结种种因缘 。 当然 , 最重要的是 , 她欠了人世半部红楼 , 写完 , 所有债也还清了 。 走得了无牵挂 。婴儿小煐站在朱漆描金的站桶里 , 人来人往的嘈杂声中 , 有一支白铜汤匙塞进她嘴里 , 那股铁腥味真难吃!她是天才 , 婴儿时的感觉都这样分明 。 她还记得一岁时的抓周:周岁的时候循例在一只漆盘里拣选一件东西 , 以卜将来志向所趋 。 她拿的是钱——好像是个小金镑吧 。 姑姑记得是如此 。 还有一个女佣坚持说她拿的是笔 , 不知哪一说比较可靠 。 但是无论如何 , 从小似乎她就很喜欢钱 。张爱玲在这个大房子里出生 , 两岁就去了天津 , 回来已经八岁 。 十四岁那年父亲再婚 , 她又一次搬进这个老宅 。 十六岁逃出老宅 , 自此作别 。 再也没有回来过 。父亲给她取名煐 。 张爱玲是后来上学时母亲为她改的 。 “我之所以恋恋于我的名字 , 还是为了取名字的时候那一点回忆 。 十岁的时候 , 为了我母亲主张送我进学校 , 我父亲一再地大闹着不依 , 到底我母亲像拐卖人口一般 , 硬把我送去了 。 在填写入学证的时候 , 她一时踌躇着不知道填什么名字好 。 我的小名叫煐 , 张煐两个字嗡嗡地不甚响亮 。 她支着头想了一会 , 说:‘暂且把英文名字胡乱译两个字罢 。 ’她一直打算替我改而没有改 , 到现在 , 我却不愿意改了 。 ” 张爱玲说自己的名字恶俗不堪 。 但因为爱着母亲 , 恋着这名字后面那个支着头替自己改名字母亲的样子 , 她明知此名俗气 , 也不打算换 。这个名字证明自己是被母亲爱着的 , 是母亲的女儿 。 这是她最看重的 。 当然不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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