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孤雁望断天涯路

八月孤雁望断天涯路
——八月初一雁门开 , 鸿雁南飞带霜来 。 芦花开 , 雁归来 。 桂花香 , 梦远方 。 谁怜一片影 , 望断天涯路 。 母体只是临时的寓所 , 大地才是永恒的归宿 。夏季连绵的大雨汇入江河 , 仲秋淅沥的小雨滋润草木 。 不经意间岁月走进八月初一 , 公寓旁湖山路一排桂花树雨中沐浴 , 倏忽间一缕久违的花香沁人心脾 。 我来回找了十几棵桂花树没有寻着一粒桂花 , 待到中秋节每一棵桂花都会碧绿金黄花香满街 。仲秋是秋季含中秋节的一整月时节 , 至此节气进入最佳时期一直到初冬 。 值得慢慢感悟一草一木的枯荣 , 每一群南飞的大雁 , 每一缕清香浓淡 , 每一节花开的声音 。 前几日看到报道 , 杭州西湖的桂花已率先盛开 , 似乎早于南京 。 此处所指的桂花是金桂一类一年开花一次 , 而不是四季桂一年多次开放 。儿时经常仰望成群的大雁人字型排开越过乡村的田野 , 它们从哪里来?要飞到哪里去?为何不落下息歇补充食物 , 我成燕雀不知鸿鹄之志 。 梦有多远路漫长 , 何处是故乡 。 成年后我成了一只孤雁北飞南归 , 黯然神伤 , 家就在鞋子里 , 永远在路上 。 不出远门不知路途凶险 , 不迎暴风长不出搏击千里的翅膀 。风云不测旦夕祸福 , 庚子年令人心痛的事太多 。 六月初一母亲病逝 , 去年女儿毕业遥隔千里 , 我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 , 望断天涯 , 独自站立秋风中 。 俗语云:老人去世后才能从心理上成为大人 。 母亲在世那是童年永远的家 , 去年夏天村庄拆迁搬家 , 那个可以探望母亲、田间流连拍照的故乡消逝了……母亲病逝的凌晨 , 天空乌黑 。 路灯下我发了一条私信 , 眼泪滑落 。 中风卧床近两年 , 那实在不是人遭的罪 。 大悲之中的一种解脱 , 人失去了健康不能生活自理 , 那种长寿是生命不能承受之重 。 死亡是最后的归宿 , 抛去尘世的烦扰纷争与病痛 , 魂归青山……母亲临死前夕还说:不愿去父亲那里 , 人世间有着太多的牵挂 。深夜接到弟弟电话 , 我迅速赶到母亲住处 , 见到母亲呼吸急促有些恐怖 , 八十二岁牙齿不多 , 依然叫了我的乳名 , 说了很多 , 可我一句也听不清楚 。 我感知到母亲依恋着尘世的一切 , 不忍归去 。 我抓着母亲那只健康的手 , 轻轻地拍打着 , 不知如何说才能最后抚慰母亲冰冷的手指 。 是为送终 , 母亲渐渐安静下来 , 我去同院的小滕家借宿 , 还没睡觉翻着微信弟弟电话来了 , 妈妈走了……我没想到会这么快 , 本预计会挺过二十四小时 。我和母亲都生在腊月上旬 , 大约只有我一人记得母亲的生日 。 多年前弟弟给母亲买了一只金戒指 , 我给母亲买一副金项链 , 选在三八节请母亲和同学吃饭给妈妈戴上 。 时隔多年后一次母亲上会场(农村集市交流会) , 她说:一个青年抱着她的小腿 , 她问青年干什么?回到家后洗澡才发现金项链被偷了 , 我分析那是小偷趁人多杂乱团伙作案 , 一个人吸引母亲的注意力 , 另一个抢走母亲的项链 。母亲找遍了家里能放项链的地方没有踪影 , 伤心不已 。 不久我和侄女去金店又选了一个大小一样的项链给母亲 , 让她放下丢失项链的苦痛 。 母亲出生在1939年1月23日(农历腊月初四) , 属虎 。 外婆共生了四男一女 , 母亲和小舅最小 , 外公读过私塾把最好的两个字给母亲取名:兰英 。 不过叫这个名字的人太多了 , 我们兄弟三人的名字也是外公起的 。 村子拆迁前已全部迁坟到淳化青龙山公墓 , 迁坟时母亲身体健康 , 还能种点蔬菜打理家务 。母亲犹如一只孤雁飞入青山的怀抱 , 尽管她不想丢下我们一大家 。 母亲受外婆影响笃信佛教 , 经常去寺庙进香拜佛 , 乐于行善积德 , 村里村外人缘极好 。 母亲中风卧床后有很多亲戚朋友都来看望 , 在此致谢年龄比母亲还大的芜湖姨妈和梅村舅母 , 愿她们健康祥和 。林语堂先生说:中国人得意时信儒教 , 失意时信道教、佛教 , 而在教义与己相背时 , 中国人会说 , “人定胜天” 。 中国人的信仰危机在于 , 经常改变信仰 。母亲至始至终都信奉佛主观音……母亲那一代人村里一位同学的母亲居然独一无二地信了洋教基督 。国人缺乏基督信仰和逻辑思维 , 或许我们太贪图此岸的享乐 , 忽视了彼岸的诗和远方 。 没有自由的信仰和思维就没有创造 , 没有群雁庇护的人生也要独自飞翔 , 生命的本真便是独立前行 , 谁也不能例外 。中秋是思念和团聚的时节 。 “明月不谙离恨苦 , 斜光到晓穿朱户 。 昨夜西风凋碧树 , 独上高楼 , 望尽天涯路 。 ”——馨香的八月 , 吾谁与归?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