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航空难生还者惊险历程,感谢美国开放军事基地( 三 )


写完给丈夫儿子的遗书 , 心里有踏实却依依惜别之感 。 我想 , 我必须给儿子些嘱咐 , 于是拉着儿子的手对他说:“如果飞机掉到海里了 , 一定要抱住漂浮的东西 , 熬到天亮一定会有人来救!千万不要想着找妈妈 , 因为妈妈头部被撞了 , 是凉的没知觉 , 现在都是惯性地撑着 , 不知道能撑多久 , 到时候可能失去知觉 , 活着的可能性不大 , 所以不要找妈妈 , 能找到爸爸就好了!”儿子一边听一边呜呜地哭 , 连声叫着也要妈妈!颤抖着的小手一直拉着我的手不放 , 我赶紧安慰他:“你已经是个男子汉了 , 妈妈不能保护你的话 , 要学会自己保护自己 。 一般在事故中存活率最大的是小孩 , 你是小孩 , 没事的!妈妈还在撑 , 看能不能撑过去 。 现在如果妈妈闭上眼睛你要把我叫醒 , 让我看到你 。 你是我支撑的力量 , 不然我可能就永远睁不开眼睛了 。 ”我把遗书、护照、所带的现金和写着亲友联系方法的纸条一并放进小包 , 自己软弱无力 , 只好递给儿子 , 嘱咐他时刻背着 。 都交代完了 , 我的心开始接受死亡 。
从接到迫降的通知开始 , 受损的飞机又飞行了漫长而恐惧的一个半小时 。 这是在心理上被迫接受死亡的过程 。 飞机马上就要抵达目的地 。 这个阿留申群岛是当年二次大战时美日双方争夺的军事要地 , 薛米亚美国空军基地位于该群岛最北端 。 此时此刻的我 , 对美军存着戒心 , 还有不少敌意 。 美国的军事基地让我们中国的飞机降落?也不怕泄露机密?真有些不可思议 。
活着 , 真好!
窗外漆黑 , 飞机开始降落 , 它钻进了厚厚的云层 , 随后暴雨开始敲打机窗 。 这时 , 茫茫夜色中出现了两道亮亮的灯火 , 我们看到了即将迫降的跑道!此刻 , 是重生还是死亡?大家心里都没底 。
飞机在下降 , 心又被提到嗓子眼 。 我在屏住呼吸等着那一声轰鸣 , 因为在这种条件下生的可能只有百分之一 。 飞机越来越接近地面 , 这时我们才看到 , 原来两排导航灯竟是美军士兵拿着手灯排列出来的 。 这是一种像火炬一样巨亮的手灯 , 非普通的手电筒 。 他们冒着生命危险站在跑道两侧 , 将跑道照得通明雪亮 。 他们身着防火服和防火面具 , 身后停满了救护车和消防车 。
感觉到轮胎触地 , 机舱内响起了震耳欲聋的掌声 , 接着是经久不息的一遍遍欢呼声 。
几小时的恐怖飞行恍若隔世!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 , 不是梦!百分之一的生还几率竟然属于我们了!始终紧绷着的神经一下子松了 。
美军救护人员冲进了机舱 , 还穿戴着防火服和防火面具 。 他们马上把有骨折的重伤员抬了下去……我听到儿子呼叫“妈妈 , 妈妈”的声音 , 才发现人都下得差不多了 。 两名救护员来到我们身旁 , 要用担架抬我 。 我表示要自己来 , 他们就帮我把毯子搭在身上 , 并搀扶着我 , 和儿子一道慢慢朝舱门走去 。 一离开飞机 , 我就情不自禁地把儿子紧紧搂住:活着 , 真好!
美军基地上 , 动人的救助
美国空军发言人迈克·琼斯表示 , 我们的飞机能在如此恶劣的环境条件下安全迫降 , 的确不简单!重伤员被救护车送走后 , 其他伤员或未伤乘客先后被带上客车 , 送去基地大礼堂 。 礼堂里摆放着床铺凳子 , 以及准备好的各种食品饮料 。 许多美军士兵甚至把自己的食品、用品、床垫、被褥等等也奉献了出来 。
由于伤员多 , 为争取抢救最佳效果 , 当时在接受我们的迫降请求之后 , 基地马上派出军用直升机前往2000公里以外的安克雷奇 , 把从睡梦中被急救电话唤醒的医生们接来支援 。
按伤势程度的不同 , 伤员的病床旁绑着不同颜色的姓名标签 。 军医在急救处理着伤员 , 给流血伤员包扎止血 。 年轻士兵们则在照顾伤员 , 他们有的眼睛发红 , 有的挂着泪水 。 我们大部分人不懂英语 , 和这些士兵交流就像着急的聋子遇上了匆忙的哑巴 , 到处可以看到相互打着手势比划着的乘客和士兵 。 奇怪 , 这些士兵怎么一比划就明白得八九不离十?也许这是一种人类心灵的默契和共鸣!
突然 , 一位严重受伤的空姐呕吐不止 , 吐得满床满地 。 一位年轻士兵跑了过去 , 跪在她面前 , 看不出一丝一毫犹豫 , 用双手把呕吐物捧到垃圾桶里 , 并给空姐擦拭弄脏了的衣服和床铺 。 空姐又连着呕吐 , 一旁的另一士兵拿起罐子接住 , 不顾呕吐物的气味 , 用手细心地把弄脏的地方抹干净 。 看着这个动人的场面 , 我心里不停地在自问:“这就是我以往印象中的‘美国鬼子’吗?!”
因怕亲人担心 , 我叫住一位士兵 , 比划着问是否有电话可用 , 他说这里没有公共电话 , 但接着安慰我:“不着急 , 你等一下!”请示过后 , 他跑回来 , 把我带去了办公室 , 把军用电话交给了我 , 让我放心地打免费国际长途 , 同时用广播告诉所有伤员乘客 , 可以过来排队打电话 。
轻伤员和未受伤旅客被派来的阿拉斯加客机接走 。 基地派出军机把重伤员分批送往安克雷奇的数家医院 , 我和儿子被送上了直升机 , 与另外11名伤员一起离开了使人难忘的美军机场 。
重伤的机长 , 保持着一个姿势
东航空难生还者惊险历程,感谢美国开放军事基地。——双手握操纵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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