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国小民 | 我这辈子够苦了,绝对不能再吃亏

《大国小民》第1094期本文系网易“大国小民”栏目出品大国小民 | 我这辈子够苦了,绝对不能再吃亏
大国小民 | 我这辈子够苦了,绝对不能再吃亏
1我接手河西社区警务室的第一天就认识了刘婶 。刘婶的面馆就开在警务室隔壁——说是面馆 , 其实只能算一个简易的自建摊位——那里本是医院废弃的配电室 , 刘婶把炉灶安置在里面 , 算是“操作间” 。 外面是4根水泥墩子做底的铁杆支起的防雨绸 , 下面摆了几张桌子和几个马扎 , 是客人们用餐的地方 。刘婶的面馆开了有些年头了 。 南关派出所的治安副所长还是河西社区片警时 , 刘婶面馆就在这 , 我接手时 , 警务室已装修过3回 , 外墙上挂的民警牌子换了4茬 , 只有隔壁的刘婶面馆一直坚挺在那里 。刘婶操着一口地道的湖北话 , 接客拉人时甩着只有本地人才明白的词 , 以至于最初我一直以为她是本地人 , 后来她才告诉我 , 自己是山东人 。当年刘婶在医院后勤工作的丈夫病故 , 她带儿子从山东老家过来奔丧 , 料理完后事 , 医院可怜孤儿寡母 , 便出面给刘婶安置了一份工作 。 最初 , 她在医院苗圃养花 , 但工资微薄 , 后来医院便把这个废弃配电室租给她开个小餐馆 , 每月象征性地收一点租金 。早年 , 刘婶只做医护和病人的生意 , 后来医院推倒后墙修了路 , 配电室就成了临街房 。 早上中午卖各种面条 , 下午4点后卖炒菜 , 夏天晚上还会支起架子卖烧烤和小龙虾 , 刘婶的面馆全年无休 。 一件蓝色“大桥鸡精”的工作服 , 夏季单穿 , 秋冬就在里面套件棉服 , 使得本就矮胖的刘婶更显臃肿 。那时候 , 不在所里值班 , 我就去警务室待着 , 早上就近在刘婶面馆过早 。 刘婶的手艺不错 , 热干面、炸酱面、财鱼面、肥肠面做得都很地道 。 后来逐渐相熟了 , 她经常和我讲自己的事 。刘婶1962年生 , 儿子比我小一岁 , 在离面馆不远的商场租了柜面卖家具 , 母子二人在医院南面的老家属区有套房子 。 刘婶说儿子小时候脑袋受过外伤 , 有后遗症 , 稍有刺激就会发狂 。 周围的人大多也都知道 , 平时很少招惹他们 。 我处理过几次刘婶儿子的警情 , 基本都是因为做买卖砍价时情绪激动发了病 。 因此 , 虽然商场的地段很好 , 但刘婶儿子的家具生意却异常萧条 。“我们命苦啊……”聊天时 , 刘婶经常把这句话作为开场白 。 接下来便从自己结婚那年讲起 , 一直讲到前几天下雨淋坏了她堆在配电室门外的东西 , 或者其他类似的事 。 有时情绪激动 , 还会冒出几句夹杂着山东和湖北两地方言的脏话 。“哎 , 老天不公啊 , 灾事儿都落在我头上了 , 不知道哪天自己干不动了 , 娘俩怎么办 。 ”这句话一般被用作每次聊天的结束语 。2刚开始 , 我总会尽可能地帮刘婶做些事情 。 一方面也算是邻居 , 另一方面也的确可怜她的境遇 。我能做的很有限 , 不过是每天在她的摊位过早 , 向朋友推荐去她的摊上宵夜 , 或有地痞流氓、酒麻木闹事时尽量帮她赶走 。 刘婶也很感激我 , 偶尔过早会免费给我加个茶叶蛋或肉圆子 , 宵夜送我一瓶“勇闯天涯” , 反正也不值多少钱 , 我也没推辞 。小店地段不错 , 味道也挺好 , 可刘婶生意却总比不上附近的其他店 。 白天来吃饭的人寥寥无几 , 晚上宵夜也多是周边几个摊位客满后 , 才陆续开始上人 。而且 , 我身边的人都对刘婶不太友好 , 警务室的社区协管员老姜表现得最为明显 。 每天早上 , 他宁愿骑电动车去2公里外的早市吃饭 , 也绝不在刘婶面馆过早 。 刘婶好像也有意躲避老姜似的 , 只要看到老姜在警务室 , 就从不进来 。 有时正跟我说着话 , 老姜从外面回来 , 刘婶也会立即告辞离开 。平时很讨厌嚼舌头的老姜多次跟我说 , “这人不咋地” , 让我少跟刘婶打交道 。 连师父宋警官也让我别在刘婶面馆过早 , 但他说得很隐晦----“年轻人多活动一下 , 别总在门口吃完饭就回屋坐着 。 ”也有同事说话比较直接 , “那家伙是个定时炸弹 , 趁早赶她走 。 ”连社区居民有时来警务室找我 , 看到刘婶在屋里坐着 , 都要把我叫出去说话 。起初我不明白 , 后来相处时间长了 , 才发现刘婶的确“不太好相处”:刘婶很喜欢来警务室找我聊天 , 但大都不会空手回去 , 有时拿几包抽纸 , 有时拜托我打两页广告 , 还有时“借”盒茶叶;看到放在警务室墙角的废纸箱或包装盒 , 刘婶也会“顺路帮我扔掉” 。 有些东西是工会发的福利 , 有些东西是废品 , 我倒也没太在意;至于扫帚拖把之类的更是借用频繁 , 老姜每次打扫警务室之前都会站在门口喊刘婶把扫帚拖把还回来 。尽管不是什么大事 , 但老姜总瞧爱占小便宜的刘婶不顺眼 , 有几次刘婶进来拿东西 , 老姜就问她 , “用不用雇辆车把警务室搬你家去?”刘婶气呼呼地说:“不就是几包纸嘛 , 人家李警官都没说啥……”当然 , 还是把东西拿走了 。刘婶的坏脾气 , 也是周围人尽皆知的 。 那时我在警务室里 , 常听到她在隔壁跟人吵架 , 和客人、相邻店铺、甚至社区来收卫生费的物业人员都吵过 。 刘婶骂人很难听 , 嗓门也大 , 一旦开骂对方基本插不上嘴 。 有时实在不堪入耳 , 我便出门制止 , 刘婶见有台阶下了 , 方才骂骂咧咧收场 。我劝过刘婶几次 , 别这么冲动 , 做生意讲究和气生财 。 刘婶就解释说南方人不实在 , 她是外地来的 , 孤儿寡母 , 不厉害一点 , 会受人欺负 。 我不想跟她掰扯这些道理 , 摆手让她继续去做生意 。街面上做事 , 难免有各种摩擦 , 我理解刘婶的难处 , 但协管员老姜却一直对刘婶嗤之以鼻 , 说她这样下去“迟早被人收拾” 。有一次又说到此 , 我笑着问老姜以前是不是跟刘婶发生过口角 , 老姜啐了一口 , 说何止是口角 , 他以前没在派出所当协管员的时候 , 曾被刘婶拎着菜刀追过两条街 , “住平房时我们两家是邻居 , 她偷电 , 供电所查不出来就把我们整排房子的电闸拉了 , 我气不过举报了她 , 后来不知怎么被她知道了 , 拎着菜刀就来了我家……”老姜说 。我头一回听说刘婶还有这等过往 , 有些震惊 , 老姜就让我回去看看刘婶的涉警记录 , “早跟你说过 , 这人不是啥省油的灯 。 ”3刘婶在派出所的涉警记录确实很多 , 几乎月月都有 , 有时一个月甚至有七八起 。 内勤同事存档的有关刘婶“当处现调”(当场处罚、现场调解)的材料是单独装起来的 , 有满满一档案袋 , “这还只是通过派出所走了程序的 , 那些没经过派出所处理的还不知道有多少 。 ”我顺手抽出几张“现场调解”协议书看 , 大多是邻里纠纷、占道经营、食客口角引发的冲突 , 有时是她报警举报别人 , 有时是别人报警举报她 。 我不禁感叹道:“咱派出所一年1/3的简易程序案 , 差不多都被她包圆了啊!”“你还不知道吧 , 刘婶有个绰号叫‘刘不亏’——就是从来不吃亏 , 三五毛钱的事情能扯着对方头发在地上打滚 , 吃亏是不可能的 , 占不到便宜就是吃亏 。 ”内勤同事解释说 。“不会吧 , 她还请我吃过茶叶蛋、肉圆子和勇闯天涯呢 , 没觉得她不亏呀?”同事笑了笑说:“那你小心点吧 , 她的茶叶蛋、肉圆子可不是那么好吃的 。 ”当时 , 我并没把同事的话放在心上 , 自以为和刘婶的关系处得还不错 。 平日里 , 刘婶买了水果会分我一些 , 我单位过节发的酱油、松花蛋 , 也会直接送给刘婶 。 我一个片警 , 刘婶一个买卖人 , 哪会有什么利害冲突呢?然而很快 , 我跟刘婶就闹掰了 , 那是2012年10月 。2012年入夏后 , 刘婶跟我商量 , 下班后能否不关警务室门口的照明灯 , 这样她晚上做生意方便些 , 我答应了 。 后来 , 她又问我警务室旁边储藏室的钥匙能否借她用用 , 夏天夜里街上人杂 , 她担心收摊后桌椅板凳堆在外面不安全 , 想放进储藏室里 。 我想储藏室里也没什么重要物品 , 便答应了她 。 作为感谢 , 刘婶还给我抱来了两个西瓜 。 往后一切如常 。国庆节后 , 协管员老姜突然找我要储藏室的钥匙 , 说是想看一下电表 。 我找了半天才想起来 , 唯一的一把钥匙我给了刘婶 , 便问她要 , 但刘婶却总推说忘了带 , 接连拖延了好几天 , 老姜直接砸了储藏室锁头 。和老姜一起进储藏室的还有个电工 , 电工检查了一番说 , 电表被人动了手脚 , 多出一根线 , 然后顺线拎出了一个插排 。警务室的电表一直安在储藏室 , 老姜每月负责交水电费 , 之前他跟我提过一次 , 说这几个月水电费比之前高了几倍 , 我当时没在意 , 以为是夏天开空调用电量大了而已 。 前几天老姜去交水电费 , 发现又比上个月高出了一倍 。我告诉老姜 , 刘婶之前找我借过钥匙 , 老姜顿时火冒三丈 , 说肯定是刘婶偷了警务室的电 , “她以前有前科” , 说着就要去找刘婶算账 。 我拦住老姜 , 说我来查查是不是刘婶干的 , “我们不要冤枉好人” 。当天下午 , 我下班后没有回派出所 , 而是换身衣服去了警务室对面的彩票店 。 傍晚7点左右 , 刘婶来到储藏室门口 , 看到坏掉的门锁愣了一下 , 但还是进屋拉出了插排 。 我来到她的宵夜摊时 , 刘婶已经接好了电烤炉和一干电器 , 隔壁另一位摊主也拎着插排来找刘婶接电 。我气不打一处来 , 当即上前质问她:“说好了借用储藏室放桌椅 , 怎么还要偷电?”刘婶先是尴尬地站在那里 , 但很快堆起了笑脸 , “反正都是公家的电 , 不用白不用 。 ”我反驳说这么大的功率 , 线路着火烧了警务室你负得了责?然后一把扯掉了插排上的电源线 。那晚我收走了刘婶的插排 , 又找电工把电表恢复原状 。 老姜让我“法办”刘婶 , 说这几个月电费已经超过立案标准了 。 但我念她开店不易 , 还是觉得算了 。 只把她叫来警务室批评了一顿 , 然后自己补了几千块电费进去 。本以为刘婶会见好就收 , 但不成想 , 她却因此恨上了我 。 很快就有摊主告诉我 , 刘婶一直在外说我“吃骨头不吐渣” , 她用电之前给我“上过供” , 所以警务室的电可以“放心用” , 因此她不但自己用 , 还“转让”给其他摊主用 。我又把刘婶叫到警务室 , 让她说明白给我“上了什么供” , 是那两个西瓜还是之前的茶叶蛋肉圆子?她说不出来 , 但一脸不忿 , 我便从兜里掏出100块钱给她 , 算是还她之前“送”我的东西 , 老姜又去超市买了两个西瓜 , “李警官这事儿跟你两清了 , 再在外面胡说八道小心遭报应” 。从那之后 , 刘婶就再也不来警务室找我聊天了 , 平时见面也变得爱答不理的 。42013年7月 , 市里拓宽道路 , 商场拆迁 , 刘婶拎着马扎就去商场帮儿子“维权”了 , 上级要求我立即前往处理 。当时 , 绝大多数商户均已搬离 , 只剩下刘婶儿子的家具柜面还“坚守”在商场里 。 之所以不搬 , 只是因为赔偿没有谈拢 。 刘婶说 , 自己并没有提前收到商场拆迁的通知 , 年初刚进了一批家具 , 现在突然搬迁 , 家具无处摆放 。 商场负责人则说 , 他们3个月前就通知了所有商户 , 不可能只瞒她一家 。 刘婶不认 , 非要商场赔偿损失 。商场早已设定了统一的赔偿策略:提供免费仓库暂存家具 , 外加5000块搬迁补偿 , 另外新商场建好后优先给她提供柜面位置 。 但刘婶不愿意 , 要求商场必须按售价“消化”她的所有进货 , 然后再给3万的补偿金 , 新商场建好后 , 还要免除她1年的租金 。商场负责人气坏了 , 直说刘婶这是“敲诈勒索” , 并向我解释说 , 年后全商场的商户都知道要拆迁 , 都在打折卖货 , 只有刘婶儿子一家拼了命进货 , 明显是来碰瓷的 , “按照售价买她的家具 , 起码要十几万 , 她是打算在我这儿完成‘资本原始积累’呢!”我耐着性子找刘婶谈 , 让她看长远一些 , 新商场在市中心 , 生意肯定好 , 现在商场老板又答应优先给铺位 , 多好的事情 。 但刘婶却一口咬死“不见钱 , 坚决不搬” 。 刘婶的儿子也把菜刀别在腰上 , 声称自己有精神病证 , 杀人不犯法 , 商场要是敢硬来 , 他就“见一个砍一个” 。我看形势不对 , 急忙向上级汇报 , 上级开会研究后派来了防暴警 , 准备应对突发事件 , 谈判不成就强行带离 。 刘婶一看到防暴警 , 立刻倒在地上打滚 , 她一边滚一边哭喊:“官商勾结坑害老百姓!”很快 , 母子二人就被带离了 。事后 , 商场负责人本着息事宁人的态度 , 决定给刘婶提供仓库免费存放家具半年 , 外加1万元的“补偿” 。 虽然距离刘婶当初提出的要求还差很多 , 但刘婶似乎十分满意 。找她签调解协议时 , 刘婶略有自豪地说 , 如果不是当初去“闹一闹” , 商场哪会多给她这5000块钱?我有些厌恶 , “之前人家答应给你5000 , 还优先给你提供新商场柜面 , 结果你一闹 , 新商场柜面那茬人家再不提了 。 你儿子那些家具咋办?以后生意还做不做了?”刘婶却不以为意 , 说等新商场招商时她再去租就行 , 又不是不给租金 , “到时还不是谁去的早租给谁?优先嘛就是一句空话 , 哪有真金白银来的实在?!”听刘婶这么说 , 我没再搭话 。52013年底 , 我又接到了刘婶的报警电话 。 这一次 , 她声称自己被偷了300元钱 。 我和同事赶到案发现场 , 竟然是南关小区张姨的裁缝店 。刘婶一直没什么朋友 , 这几年 , 只有裁缝店的张姨有时会来找她聊天 。 张姨过去也在医院做后勤工作 , 刘婶丈夫去世时是她负责通知和接待刘婶一家的 , 所以两人的关系一直不错 。之前 , 张姨常对我说 , 刘婶这性格也是生活所迫——她幼年丧父 , 小学没读完 , 18岁嫁给穷得叮当响的丈夫 , 20出头丈夫招工来了湖北 , 老家的负担全压在刘婶一人身上;30出头丧夫 , 原本把一切希望都寄托在儿子身上 , 结果儿子又受了伤;如今年过半百 , 没过上一天好日子——“她以前失去的太多了 , 现在某种程度上也算是她的自我保护吧” 。从本心来讲 , 我也十分同情刘婶的遭遇 。 想起过去刘婶逢人便讲 , 几年前医院换了领导 , 要收回当初租给刘婶的那间配电室 , 刘婶仗着自己泼辣能闹 , 迫使医院妥协 , 把收回配电室这事儿暂时搁置了 , “要不是我当时舍下脸来抖狠 , 现在八成已经在街上要饭了” 。听我说起这件事 , 张姨却说 , 别的事情她说不准 , 但作为医院的退休职工、刘婶的好朋友 , 她觉得刘婶办的这事儿其实非常划不来 。“当时医院要收回配电房是真的 , 新领导想彻底‘割断三产’ , 但别人都可以闹 , 刘婶不该闹……”张姨说 , 当时针对刘婶的问题 , 院里也做过一番研究 。当年刘婶丈夫去世后 , 院里跟刘婶签了一个长期劳动合同 , 刘婶作为“职工遗孀” , 虽没有编制 , 也算是后勤职工 , 等年满50周岁就可以按照职工身份退休 。 之前刘婶丈夫留下的养老保险 , 医院和刘婶个人共同补缴 , 医院出大头 , 刘婶出小头 。 这样一来 , 刘婶退休后每月都能领一笔退休金 , 不比正式职工低多少 。 至于开面馆 , 市里不缺临街房 , 在哪儿干不是干 , 真要找不到门面房 , 医院也可以返聘她回来做些保洁之类的活 , 两份收入加起来不比她开面馆低 。可无论医院怎么给刘婶做工作 , 她死活不肯接受这份安排 , 尤其是听说自己还要补缴几万块钱养老保险时 , 当场就跟院领导撒起泼来 。 张姨当时也劝过刘婶 , 但刘婶也和她翻了脸 , 说张姨跟医院合起伙来给自己挖坑 。 之后这事儿就这么黄了 , 废弃的配电室依旧给刘婶继续用 , 每月象征性地收100块租金 , 但按照职工标准退休一事再也没有了下文 。“哎 , 刘婶这人 , 没啥文化 , 见识也短 , 低头只能看到裤腰带 , 连脚丫子都看不到……”最后 , 张姨说 。那天一进裁缝店 , 我就看到张姨面无表情地坐在缝纫机后面 , 刘婶则一脸愤怒 , 叉腰站在屋中央 。 刘婶说她来张姨店里改衣服 , 钱包里放了300块钱 , 改衣服时她和张姨聊天 , 张姨动了自己的钱包 。 临走时 , 她的钱包从缝纫台移到了柜台下面 , 再拿出来 , 里面的300块钱就不见了 。刘婶虽未明说怀疑张姨偷了钱 , 但向我陈述案情时 , 她反复强调“自始至终店里只有她跟张姨两个人” 。 我劝刘婶再想想 , 是不是记错了 , 或者干什么事儿花掉了 , 毕竟她和张姨这么多年朋友 , 张姨是什么人她应该了解 。但刘婶却不依不饶 , 说“知人知面不知心” , 她从家出来啥也没买 。 也只有张姨动过她的钱包 。 我叹了口气 , 问张姨当时的情况 。 张姨说确实屋里就她跟刘婶两个人 , 她也确实动了刘婶的钱包 , 不过是因为刘婶进门后随手把钱包放在了缝纫台上 , 她担心两人聊天顾不上 , 有人进来顺走钱包 , 才拿到了柜台下面放着 , 至于里面的300元钱 , 自己从未见过 , 更不会去拿 。我还没来得及讲话 , 刘婶一下就怒了 , 气势汹汹地说 , 屋里就两个人 , 难道是自己栽赃她?“还担心被人顺走?!真是说的比唱的好听 , 这么多年交情 , 我瞎了眼了 , 认贼做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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