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洋船员|海上“孤岛”:远洋船员的奇险漂流( 二 )


2014年年初 , 二管轮夏禾所在的巴拿马型船只进行放艇试验 , 船员身着救生衣坐在救生艇内 , 下拉遥控手柄 , 从近15米的高度失重下落接触海面 , 由于母船的航行可能拖翻救生艇 , 所以救生艇接触水面刹那艇内船员需要迅速解脱两端吊艇钩 。
夏禾同船的三副在那次演习中 , 不慎遭巨浪掀出艇内 , 跌入冰冷刺骨的海水中 。 同伴顶着大风浪将他拖上救生艇 , 演习不得不草草收尾 , 三副回到母船后情绪久久难以平复 , 此后长达一年多的时间没有再登船 。
夏禾自那时起 , 每次参加放艇试验 , 都会因为过度紧张而生理不适 , 面部僵硬、胃酸、手脚冰冷、忍不住回忆起三副跌入海中的那个瞬间 。
与和机舱机器打交道的夏禾不同 , 二副邓迪读书时就立志成为一名开船的人 。
2011年 , 邓迪所在的运送煤炭的货船从渤海湾驶往珠三角方向 , 受第1109号强台风“梅花”影响 , 船长指令向北前行 , 避开台风 , 但接到公司南下到连云港避风的指令 。
船长拒绝公司指令 , 选择在烟台抛锚避风 , 根据气象传真图 , 台风有可能经过连云港离开 。 船长作为船舶的第一责任人 , 有权拒绝公司可能造成危险的指令 , 但有时候也难免误判 。
涌浪不断击打着船舶的右翼 , 冲击力极强 , 船员们不敢靠近 。 船长不得不下令深夜紧急起锚 , 驶入烟台海岸背面躲避风浪 , 才躲过一次海洋事故 。
远洋期间 , 一次突发疾病可能夺人性命 。
例如航行经过太平洋 , 最快靠岸需要十天有余 , 一旦船员发病 , 快艇赶来最少需要几天时间 , 而安排专机费用过于昂贵 , 公司协商决策 , 委派专机也需要时间、财力、物力 。
二副邓迪就曾遇到这样的生死时刻 。
那天他被电话声惊醒 , 来电的是大副 , 正在驾驶台值早上4点到8点的班次 。
邓迪接到通知 , “急速赶往驾驶台” 。 邓迪以为船提前靠港 , 驾驶员大副、二副、三副都要各司其职 , 分别负责指挥、定位、操作 。
匆忙披上外套赶到驾驶台 , 只见一个操作水手半蹲着抱着引航员倚靠着海图桌 , 引航员头顶正上方有一个拇指指甲盖大的洞咕咕地往外冒血 。 邓迪来不及犹豫 , 协助水手 , 大副将引航员平躺在地 , 接替水手不停的按压引航员胸口 , 确保心肺复苏频次达到100次/分钟 。
引航员脸色由暗色变得粉红 , 持续按压十几分钟 , 邓迪两只手青筋暴起 , 不受控制在发抖 。 就在他打算让水手接替按压 , 撒手的一瞬间 , 引航员面色变黑 , 呼吸停止 。
事故发生在2014年冬天美国的西海岸 , 引航员乘坐快艇到达锚地引导这艘拉煤的货船靠岸 , 法医称发病源是心脏病 。 引航员呼吸停止1个多小时后 , 海岸警备队赶到船上拍照取证 , 随后船员和警备队成员六人将体重近300斤的引航员抬到甲板等待靠港 。
许多个夜晚 , 邓迪躺在床上难以入眠 , 他时常想如果没有停止心脏按压 , 引航员是否能够得救?亦或是得到及时的医疗救治 , 引航员是否会再次苏醒?想到这里 , 他就忍不住流泪 。
远洋船舶靠港期间 , 船员们下船“踩地气” , 有时也会遭遇意外之祸 。 一名从业二十六年的轮机长回忆 , 2006年10月在巴西桑托斯装白糖 , 他洗完澡准备下地 , 突然一个当地小孩叫“不好了不好了” , 一名山东威海的实习船员在酒吧一条街被打死 。
据目击者介绍 , 该船员遇到抢劫 , 拼命挣扎 , 最终从巷子里跑出来 , 跑一会儿就倒地断气了 。 同年 , 在非洲科目罗 , 两名船员下船购物直到开船也没返回 , 船长派当地代理、保安到处找也找不到 , 被定义为失踪人口 。
大洋深处
“孤独”是远洋生活挥之不去的底色 。 离岸超过15海里 , 船上信号全无 , 与妻儿、父母每次分别长达近一年 , 在茫茫大海上漂泊 , 如同孤岛一般 。
胡月祥站在驾驶台向外望去 , 风平浪静时 , 万里无云 , 这时若有一朵云飘过 , 都是令人开心的事 。 他会注视着白云由远及近再渐次远去 , 好像一位来访的朋友短暂地陪伴了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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