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的本质是苦难的歌哭,方方日记就是一种歌哭
关于文学的起源 , 历来众说纷纭 。 我比较赞同文学起源于劳动的说法 , 远古劳动者的“杭唷杭唷”就是最早的文学创作 。 由于起源于劳动 , 而远古人类的劳动生存往往充满了困苦 , 故文学天生就与苦难结缘 , “杭唷杭唷”就是一种内心困苦的抒发 。 所谓“意有所郁结不得通其道 , 故述往事 , 思来者” , 文学是作家(诗人)“舒愤懑”的产物 。 对于文学的“舒愤懑”属性 , 司马迁曾写道:“盖文王拘而演《周易》;仲尼厄而作《春秋》;屈原放逐乃赋《离骚》;左丘失明 , 厥有《国语》;孙子髌脚 , 《兵法》修列;不韦迁蜀 , 世传《吕览》;韩非囚秦 , 《说难》、《孤愤》;《诗》三百篇 , 大抵圣贤发愤之所作为也” , 这里他把前人的一切著述活动均纳入“文学”的大范畴 , 告诉我们 , 文学创作是与人类苦难息息相关 , 这应该说是揭破了文学的本质 。 鲁迅也有过类似的意见表达 , 他说(大意) , 老鹰捉小鸡的时候 , 叽叽喳喳惨叫着进行文学创作的是小鸡 , 老鹰是不响的;同样 , 当项羽横扫六合所向披靡的时候 , 他也不作诗 , 而当他吟唱“虞兮虞兮奈若何” , 那是已经兵败垓下即将完蛋了 。 由此可见文学的本质就是苦难的歌哭 , 作家和诗人生来就应该是人类苦难的关注者和歌哭者 。 有没有不歌哭苦难而仍然成其为文学的?有 , 那就是历朝历代居于庙堂殿陛之上者要求于御用文人的“歌德”性创作 。 但此类创作均难逃“速朽”的命运 , 真正流传至今、具有永恒价值的是杜甫“三吏”“三别”那样的歌哭苦难的作品 。 优秀的作家和诗人为歌哭苦难而创作 , 并不意味着他们天生反骨 , 也与他们如何看待自身所处时代关系不大 , 而实在是因为他们的精神特质所致 , 他们是对人类苦难特别敏感的群体 , 他们对天下“苦人”的命运抱有强烈的悲悯情怀 。 正是凭着这种悲悯情怀 , 他们永不满足于人类的生存现状 , 总想通过自己的“舒愤懑”之作表达对更美好未来的想往 , 古今中外的一切优秀文学作品都是其作者想往更美好未来的真情告白 。 在这个意义上 , 作家和诗人其实也是医生 。 “弃医从文”后的鲁迅未尝不仍然是个医生 , 只不过他是从诊治同胞的肌体疾病转向了救治中国人的精神疾痼 , 或者说 , 他救治的是社会沉疴 。 而我们很难想像 , 一个合格的医生 , 当他面对病人的时候 , 他会抚摩着病人的胸肌大腿夸赞说 , 你的体魄是多么强健 , 你的精神是多么昂扬 , ……不 , 他只会针对病人的病症 , 单刀直入施行救治 , 在直面疑难甚至死亡威胁中展示博大的医者仁心 。 你能说 , 这样的医生是在“抹黑”什么?方方日记在我看来就是这位优秀的女作家在特殊的疫情时期深切关注和抒写武汉人命运的一部真情之作 。 透过她的字里行间 , 我们可以感受到她对疫情中同胞苦难的强烈悲悯 , 更可以感受到她渴望早日驱散疫情、还每个人以安康的热切想往 。 我很不赞同有人以数学统计的方式论证该日记的内容是表扬多于批评 , 谈成绩大于揭问题 , 我觉得这样的统计虽符合实情 , 但没有意义 。 一部文学作品是否优秀且拥有持久的价值 , 不在于它是否迎合了时下某些所谓“主流”的趣味 , 而在于它是否关注了人世间的不幸 , 特别在于它是否与人类挣脱苦难的永恒努力心意相通 。 以这个标准衡量 , 方方日记作为一部急就章 , 其歌哭人类苦难的广度和深度尚有较大的不足 , 但它已能够打动很多读者的心 , 引发强烈的共鸣 , 这是它的价值所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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