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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敛青竹湾我这一生，欠你们太多


昨天跟妈妈打电话说了65分钟 。 电话接通的时候 ， 她还笑着骂我 ， 终于想起她了 。 她叫我夏天回家 ， 她们在山上多种点儿新鲜的蔬菜 ， 还打算再养一头猪 ， 家长里短的说了好久 ， 那意思是她们在家都挺好的 。
我一直都知道 ， “都挺好”这三个字 ， 是父母们最大的谎言 ， 也是父母对我们的成全 。
毕淑敏曾说：“每个孩子都相信来日方长 ， 相信在衣锦还乡的那一天 ， 可以从容尽孝 ， 可惜人们都忘了 ， 忘了时间的残酷 ， 忘了人生的短暂 ， 忘了生命本身有不堪一击的脆弱 。 ”

眉敛青竹湾我这一生，欠你们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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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妈十八岁的时候就嫁给我父亲 。 我曾问过她 ， 为什么会选择我爸爸？她说 ， 大集体那个时候 ， 土地多 ， 找对象的标准就得要劳力好 ， 能种田的 。 我爸一米七八的个子 ， 长得高高壮壮的 ， 又有一门好手艺 ， 虽然坏脾气是人人皆知的 ， 为了孩子们有个幸福的家 ， 忍忍就过去了 ， 这一忍 ， 就是一步也未离的忍了五十年 。
一直以来 ， 我们几姐妹都认为我妈吃饭是家里最不积极的一个 。 每次菜还没有齐就叫我们上桌 ， 等我们快吃饱了 ， 她才来 。 我们一直以为 ， 是她做饭太慢 。 直到我也做了妈 ， 才恍然醒悟 ， 长久以来 ， 不是她做饭太慢 ， 而是她想把最好的留给我们吃 ， 她吃我们剩下的 。
我还清晰地记得 ， 以前家里有客人 ， 她总是把热腾腾新做的饭给客人们和我们几姐妹吃 ， 自己吃上一顿剩下的；我还记得 ， 每次过年回家 ， 她都会提前问我到了哪里 ， 早早地给我做上一桌好吃的；我还记得 ， 每一次家里剩下的饭菜 ， 她都舍不得倒掉 ， 自己偷偷地留着下一顿吃；我还记得每次过完年再一次出远门的时候 ， 她总是送我到路口 ， 看着我的背影离去 ， 然后一个人偷偷地哭……
当我和妹妹都生了孩子 ， 请父母到城里来帮我们带 。 看着孩子睡着后 ， 妈妈打扫完家里的卫生 ， 落寞地坐在沙发上发呆时 ， 我才知道 ， 我们把她留在城里 ， 是个错误 ， 那一刻 ， 我发觉 ， 自己的心竟微微有些疼痛 。 我妈勤劳一辈子 ， 现在突然找不到事情给她做 ， 是不是该让她回到农村？在农村 ， 她有家里的老房子 ， 可以随地吐痰不用整天打扫；有她熟悉的左邻右舍 ， 时常可以闲话家长里短；还有她的田她的地 ， 和地里没有污染的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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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直直地透过窗子照进来 ， 快中午了 ， 不知道不觉与妈妈聊了一个多小时 。 她看了看表说：“小妹回山上了 ， 家里就我们两个老的和两个读书的 ， 赶紧做饭去”！我的眼眶湿润了 ， 我好想问：妈妈 ， 您爱过吗？您幸福过吗？您的心头铭记过爱的海誓山盟吗？也许 ， 你正独自吞咽着苦酒 ， 却默默地酝酿着生活的甘露……
前些年 ， 爸爸不幸患上了食管癌 ， 安全起见 ， 我们三姐妹东拼西凑了些钱带他到重庆大坪医院去做了个全面检查 。
那个时候 ， 幸好我与老公都回了重庆 。 爸爸就暂时住在我那里 ， 老公人很好 ， 几乎每顿饭都带着爸爸去外面吃 ， 点爸爸能咽得下去的 ， 有营养的 。
确定了是癌症 ， 费用就是爸爸最关心的问题 。 医生说得准备12-30万的时候 ， 爸爸说花钱太多了 ， 不想拖累我们 。 我安慰他说 ， 我们三姐妹 ， 早就把手术的钱都准备好了 ， 让他安心地等最后的检查结果出来 。
听说钱准备好了 ， 爸爸的笑容就多了一些 。 可当医生告诉我 ， 心肺功能奇差 ， 不能手术的时候 ， 我明显地看到爸爸的脸色一下子暗淡了 ， 好像突然那么一下子就失去了生命的光彩一样 。
我强忍着泪水 ， 爸爸看我要哭了 ， 反过来安慰我 ， 说回家保守治疗说不准效果会更好 ， 还少花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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