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谷雨他在故纸的底层,找到了它,那篇叫作《普通天使》的报告文学


北京联盟_本文原题:他在故纸的底层 , 找到了它 , 那篇叫作《普通天使》的报告文学
床 畔
【张谷雨他在故纸的底层,找到了它,那篇叫作《普通天使》的报告文学】“万红站在帐篷门口 ,
感到自己比谷米哥更无奈 , 更孤立”
张谷雨他在故纸的底层,找到了它,那篇叫作《普通天使》的报告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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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 畔》
(护士万红)
第玖章选摘
(3900字)
......
一个男护士及时赶到 , 冲万红吼起来:“吃多了你?!活得不耐烦啦?!……老子在水里泡了一早上了 , 脸都泡大了!才把你弄上岸 , 又往水里头窜!……”
万红不理会他 , 一心一意默读着张谷雨的脉跳 , 筏子离岸还有五十米 , 她便朝正在排队领“救灾物品”的人群喊起来:“准备急救——强心针!……”
直升机还在热闹 , 色彩绚烂的旗帜漫天翻卷 。
孩子们穿着成年人的衣服 , 尖叫着在人群里来回窜着 。 成年人排着一行又一行的长队 , 领取奶粉 , 被褥 , 衣物 。 大家知道所有救灾物 资都是军队的回收物品或各地的残次产品 。 花生米一律是哈喇的 , 奶粉泡不开 , 牛肉干过期了至少一年 , 但他们仍是额外过了个年似的乐 。 欢乐在空中聚成一般汗气 , 给刚刚露出云层的太阳催化、发酵 。 万红一上岸就嗅到这酸臭的欢乐 。
她拖着又重又软的两腿 , 找来强心针剂 , 亲手给张谷雨注射 。 她的手指抖得厉害 , 视野忽明忽暗 。 她明白自己随时会再次失去知觉 , 但她更明白人们都不愿让她弄坏气氛——抢救一个垂危生命跟他们眼下的气氛很不融洽 。
却并不是每个人都对万红和张谷雨视而不见 。 陈采访人员在临时为他搭的吊床上观察这个女护士;她嘴对嘴地为张谷雨做人工呼吸;她像是放弃希望似的跪坐在那里;她拉起他的手;她伏向他的耳际 , 似乎在对他悄语……
陈采访人员看着看着 , 几乎盼望自己和那个垂危的生命对调位置 。
许多年后 , 那时陈采访人员已不再是个军报采访人员 , 而是个运势极佳的电视连续剧策划人 。 他在向一位年轻狂妄的导演描述他心目中女主角形象时说:“她应该有种宁静的热情 , 有种痴狂的专注 , 有种随和却是独往独来的局外感……”他疼痛似的抽一口冷气 , 将沉重的花白头颅向后一仰 。 因为他一下想不起多年前见到的那个女护士的名字了 。 他认为忘了这样一位女兵的名字是真正的苍老 , 很该死 。 那个年轻狂妄的导演带一丝讥笑 , 像看一个角儿在台上晾着 , 没人为他提台词儿似的 。 老策划人看了后生导演一眼 , 心想 , 去他的吧 , 跟他讲那么好的一个女兵 , 还不值当那点唾沫 。 他草草结束了跟年轻导演的会晤 , 翻出一摞发出刺鼻陈旧气味的报纸 。 全是他曾经发表的报告文学 。 他仔细地一页一页往深处翻着 , 他想 , 他连她当时的发辫式样都记得清清楚楚;连她当时赤着的脚上如何系了块淡蓝手帕以裹住一道扎伤—连那样细小的细节都记得真真切切 , 怎么就偏偏想不起她的名字?他感到脑子一片可怕的麻木 。 他的手固执地往故纸深处翻去 。 他甚至记起当时他怎样端了一杯刚冲泡的奶粉 , 它充满杂质而结成大小疙瘩 。 他端着那杯滚烫的疙疙瘩瘩的牛奶站在她身后 , 看着她水淋淋地跪坐在那里 , 对那个曾经做过大英雄的植物人喃喃低语 。 她在听到他叫她名字时转过脸 , 他说:“喝一口吧 。 ”她孩子一样听话 , 慢慢从他手里接过杯子 。 他记得自己当时故作老前辈地说:“我命令你把它喝完 。 ”她很乖地照办了 。 然后她的眼神便活络起来 , 嘴唇出现了红颜色 。 是在中午 , 或是在傍晚 , 她到树林里来 , 欢声叫他:“陈采访人员!张连长醒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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