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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姓家史】不识字又真正有文化的老姨

原题：家的故事——老姨【百姓家史】不识字又真正有文化的老姨。【百姓家史】不识字又真正有文化的老姨

【百姓家史】不识字又真正有文化的老姨。（图片来自网络）
老姨是我的外婆 ， 由于在我咿呀学语之时 ， 跟随长辈学说话 ， 顺延了母亲称呼她母亲的叫法 。 后来 ， 习惯成自然 ， 始终没有改口叫外婆 ， 一直称外婆为老姨 。到今年为止 ， 算起来 ， 老姨离开人世已经五年了 。那还是我大二时候 ， 也是在如此寒冬 ， 年关将至 ， 老姨走了 ， 病魔、寒冷还有孤独带走了老姨 ， 尽管在老姨走得时候 ， 子孙大多皆在身边 ， 但是我知道 ， 老姨是因为孤独才真正地离开了人世 ， 同时也带走了悲苦 。但是 ， 老姨走得时候 ， 我并不在身边 ， 我在省城进行着所谓的求学 ， 家里也没有告诉我 ， 在老姨离开了一个多星期的10年元旦的时候才告诉我的 ， 于我本身多少来说 ， 有些遗憾 ， 未能够送老姨最后一程 ， 所以我说老姨是因为孤独 ， 黯然离开人世的 。我从大概四五岁到九岁这段时间 ， 与我表哥是跟我外公生活的 ， 那时候外公与老姨并不生活在一起 ， 九岁那年外公驾鹤西去 ， 之后 ， 我与表哥便随老姨生活 。 大概到十四五岁我外出求学之后 ， 老姨便真正地独自一人生活了 。在那段童言无忌的时光里 ， 老姨时常会教导我一些话语：“大人家说话细伢家听 ， 大人坐着细伢家站 ， 大人家放屁细伢家嗅……”“人敬我一尺 ， 我敬人一丈……”……用徽州方言说着一些古时徽州人家教导孩子的俚语 ， 抑扬顿挫 ， 朗朗上口 ， 十分好记忆 。 很多时候 ， 我会站在老姨旁边 ， 听她和一些老妪家长里短 ， 说三道四 ， 在那不论物质还是精神都相对比较困乏的时光里 ， 听这些也让我真正的长了许多见识 ， 至今在某些方面仍旧深受老姨的影响 。我想对于老姨这种不识书字的农村典型妇女来说 ， 通过自己的言传身教 ， 行为人师 ， 至少在很多方面教育了我 ， 比方说孝顺和诚信 。而我也一直以为 ， 我们徽文化的精髓 ， 归根起来就是两个字 ， 诚孝 。老姨自然不知道徽文化是个什么东西 ， 但是其言传身教却深深地暗合徽文化之本义 。 在乡村 ， 在田野 ， 在山林 ， 润物无声 ， 默默地传承着古老的传统 ， 用现在的话说 ， 就是徽文化的真正践行者 。而我就是受老姨这种潜移默化的引导 ， 逐渐地明事理 ， 晓人伦 ， 知忠孝 ， 行仁义 。 当然或许 ， 我并没有如此高大上 ， 但是却实实在在有着这个心 。从这个方面来说 ， 老姨的所作所为所言并不只是妇人之见 ， 比之于许多道德说教者要好上百千万倍 ， 至少老姨乃至于老姨们 ， 是在真正的实践 ， 润物无声的实践 。 而她们作为实践者也并不知道什么是徽文化 ， 什么是仁义忠孝 。 或许 ， 从老姨本身来说 ， 是出自于她的本能 ， 已经成为了她们的本能 ， 不用刻意地去宣扬 ， 不用刻意地去说教 。当然 ， 历史总是那么的公正无私又是那么的冷漠无情 ， 历史毕竟不会记录那些真正的践行者 ， 尽管有些践行者并非知道他们自身所为是在传承着荣光与辉煌 。 历史与我们人自身一样 ， 都是爱哭的孩子有奶吃 ， 历史亦然 ， 总是那些爱倒腾的家伙流芳百世 ， 也或者遗臭万年 ， 这或者是因为倒腾过头了 ， 用时下话来说叫做不作不死 。真正有文化的人 ， 总是在那些最平凡的维度做着最平凡的事 。 老姨自然是最平凡的人 ， 当时我觉得老姨虽然不识字 ， 但却是真正有文化的人 。 有文化和有知识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概念 。 有文化的人也并非知道其有文化 ， 在他们看来 ， 自己的所作所为和文化根本着不到边 ， 甚至对于文化有着一种发自内心的尊重与膜拜 。那是我读高中时候 ， 老姨已经独居好几年了 ， 曾经我跟随老姨生活时候遗落下的许多书籍、文字纸张 ， 老姨都不敢乱动 ， 经常问我这个有用吗 ， 那个有用吗？对于一切有文字的东西 ， 都经常来征询我的意见 ， 生怕因此破坏了书本作业 。 甚至有一次拿着一张泛黄了的账单问我是什么东西 ， 有用不？那是一张外公还在世时候某次杀猪时候 ， 卖出去几斤肉进账多少钱的账单 。 也不知道老姨从哪里收拾东西的时候翻出来的 ， 也不知道老姨将那张账单惴惴不安的放在怀里有多久 。对于有时候我撕了书本作业 ， 老姨对我是相当苛责的 ， 甚至对于书本文字的尊重与膜拜已经到了可笑的地步 。 比方说时常教导我说书本不能放在屁股下 ， 也不能用书纸拿来擦屁股 ， 否则人家读书都是用脑的 ， 你读书就是用屁股读的 。这倒是真正的改变了我当时有撕书本作业如厕擦屁股的习惯 ， 以至于后来 ， 我极少极少用有文字的纸张来擦屁股 。 或者说 ， 当真因为万分紧急 ， 用了书纸擦屁股的话 ， 便会想起老姨曾经的教导 ， 然后心生罪恶之感 ， 似乎读书真是读到屁股楞里去了 。十户之村 ， 不废诵读 。在徽州人家 ，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 不管是在外奔波 ， 还是在家操持 ， 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下一代的读书 。 而如老姨这般的那些老一代农村妇女 ， 她们自小受到的教育与千年前 ， 五百年前都是一样一样的 ， 是真正的传统的末法者 ， 是潜移默化者 。她们也是恪守妇道者 ， 三从四德 ， 与古人没有丝毫不同 。 甚至于从教育子女的仁德忠孝来说 ， 她们比太多的徽州男人要重要得多 ， 也比那些仁德忠孝的说教者所扮演的角色也更加重要 。毕竟古时太多的徽州男人大多或求学做官在外 ， 或经商奔波在外 ， 真正教导子女成材的并不是教导蒙童识字的私塾老师 ， 而就是在家操持着一切的妇人 ， 这是以前徽州妇人的真正可贵之处 。如一代大儒胡适先生 ， 其母对他的训导远远比之于塾师的教导更加深刻 ， 为胡适先生以后的大师风采铸就了相当厚的基石 。老姨 ， 乃至于老姨们 ， 她们这些老一代的妇人 ， 末法时代的妇人 ， 在言传身教于后代子孙上 ， 当值得我们这些徽州后人永远地尊敬 。诚孝 ， 然后有忠义 。这才是徽文化之根本 ， 是文化的魅力 ， 而不是牌坊、庄园、三雕、宗祠等等的魅力 。 一切有魅力的东西 ， 是因为这个东西是活着的；徽文化的魅力就在于她还活着 ， 活在我们每个徽州人的生活里 ， 活在我们每个徽州人的言传身教里 。如此 ， 我的老姨 ， 老姨们 ， 这些徽州妇人 ， 才是真正的徽文化的践行者 ， 也是真正的徽文化的传承者 ， 值得每一个徽州人的尊敬与膜拜 。2014/11/30『家史小贴士』⊙发表家史文章请注明【百姓家史】⊙『请点击阅读更多百姓家史文章』⊙『敬请关注百姓家史微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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