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犯@新中国改造日本战犯:从宽处理令顽石点头( 二 )
苏联方面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 , 用一个谎言稳住了日本战犯——至少在交给中国之前能够稳住 。 不止一个日本战犯曾回忆道 , 苏联人将他们押送到闷罐车上时 , 给他们通知的是“途经中国返回日本” 。
苏联闷罐车的车厢门在20日打开 , 押运人员点着名把日本战犯一个个提出 。 中方接收人员在站台另一侧重复着他们的名字 , 日本战犯一一应声 , 在荷枪实弹的中苏士兵警戒下 , 登上了中国的押运专列 。
原抚顺战犯管理所护士长赵毓英也在中国一侧的队伍中 , 注视着日本战犯惊恐、犹豫地走过几步之遥的站台 。 她回忆说 , 那些战犯们一个个缩头缩脑 , 要么低着头 , 要么四下张望 , 一看就是特别紧张、惊慌 。 再加上当时正是一年中最热的时节 , 苏联闷罐车像桑拿房一样 , 这些日本战犯衣衫不整 , 汗流浃背 , 蓬头垢面 , 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 只有几个穿着马靴的高级军官 , 还在腆胸叠肚地撑着门面 , 可是那身军服又脏又破 , 一块一块地印着汗渍 , 实在衬不起他们装出来的形象 。
赵毓英出生于伪满洲国时期的沈阳 , 她说自己有一个“亡国奴童年” 。 看到侵略中国的日本鬼子成了中国的阶下囚 , “我心里那个解恨 , 你们也有今天!”
赵毓英那时候刚刚从沈阳中国医科大学毕业 , 而且学的是高级护理专业 , 人生轨迹本该和监狱、囚犯没有任何交集 。 而在她毕业的前一天 , 学校通知她和另外两个品学兼优的同学一起去东北战犯管理所报到 , 临时执行3个月的秘密任务 。 到了管理所 , 她才知道这项秘密任务就是去接收日本战犯 , 当时也想不到 , 从此和日本战犯有了几十年的不解之缘 。
赵毓英等专业医护人员随行 , 只是中国接收日本战犯的安全准备之一 。 中国的接收人员已经给他们的行程做了周详准备 。
接收日本战犯的火车是东北铁路局安排的专列 , 不是苏联所用的闷罐车 , 而选用了客车车厢 , 每个人都有座位 , 舒适得多 。 车厢窗户都被锁死 , 并且用报纸糊上 。 此举既是为防范战犯跳窗 , 也是为避免他们遭遇伤害——如果备受日本侵略荼毒的东北群众看出这列火车的“乘客” , 很难保证不会有过激举动出现 。
每节车厢有一名看守员值班 , 但不配备武器 。 车头到车尾的押运指挥所架上电话 , 以便处理意外情况 。
给日本战犯准备的食物是在哈尔滨购买的几千斤白面包和几百斤香肠、咸鸭蛋 。 苏联的押运人员看到这些食物都眼馋 , 比他们吃的黑列巴好得多 , 交接完成后 , 直接张嘴用他们的咸鱼干换走了几箱面包 。
在中国的火车上 , 日本战犯吃的第一餐是大米饭和东北大炖菜 。 赵毓英记得 , 那些日本人吃得狼吞虎咽 , 丝毫不顾形象 。 一个战犯告诉她:“已经五年没吃过这样的饭菜了 。 ”他们当中的大多数人 , 在苏联期间要从事繁重的体力劳动 , 每天的食物只有1斤黑面包加盐水汤 。 饥饿之下 , 他们吃过野菜、蛇 , 甚至老鼠 。
可口的食物 , 中国看守人员严格却并不凶恶的态度 , 让日本战犯们心里安稳下来 , 一路上惟一的意外 , 是一名战犯突发急性阑尾炎 。 赵毓英等医护人员在牡丹江车站下车 , 将他送入医院及时救治 。
两天一夜之后 , 专列于凌晨3时抵达抚顺 。 战犯管理所已经作好接站准备 , 沿途所经路面实施短时间戒严 , 除将官级战犯和病号坐车以外 , 其他战犯集体步行押送监区 。
黎明前的黑暗之中 , 抚顺东北战犯管理所两层高的主楼只是一个黑黢黢的轮廓 。 日本战犯行进的队列中忽然一阵骚动 , 有人认出了这座建筑 , 以及它曾经让人不寒而栗的阴森恐怖 。
战犯管理所
矗立在日本战犯眼前的战犯管理所 , 在他们的口中原本叫做“抚顺典狱” , 是1936年日本关东军修建的 。 14年前的监狱建造者 , 14年后沦为狱中囚 , 历史的巧合 , 像一个巨大讽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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