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路」从河西走出的"昭武九姓":走向中亚 把控丝路经济命脉( 二 )


遗憾的是史料中缺乏这些古城的记载 , 后世的记载也仅仅是民间流传或人云亦云的讹传 , 如汉武帝元鼎六年(前111年) , 建河西四郡 , 因境内月氏驻牧时筑昭武城 , 汉县因之 , 故名 , 设昭武县 , 隶于张掖郡 。这一说流传甚广 , 后世史志野史均采用 。
早期月氏人留在河西大地的遗产十分稀有 , 古遗迹几乎无迹可鉴 , 文化实物只是零星发现 , 最典型的是“花角铜麋鹿” , 发现于甘州区龙渠乡木笼坝村南的平顶山石崖穴内 , 共七件 。麋鹿皆为青铜范铸 , 有雌雄之分 , 雄性头部高昂 , 作嘶鸣状 , 鹿角作环状盘绕于背上 , 头部阴刻的线条简单勾勒出眼、鼻形状 , 蹄部上沿用二道刻纹逼真地显示出性别特征;雌性头微抬 , 似在应和 , 环状叉角十分俊美 , 颈部柔和细长 , 眼鼻秀巧 , 腰部略细 , 臀部浑圆 。七件铜麋鹿造型独特 , 形神兼备 , 是不可多得的青铜艺术珍品 。同时出土的还有一件兔首形青铜当卢 , 当卢为马额头的饰物 , 战争中还有防护马首受伤的作用 。这件兔首形当卢凸面上首为圆形 , 下首为兔首纹 , 两眼突圆 , 两耳直竖 , 纹饰秉承游牧民族粗犷写意的传统 。此外 , 山丹县博物馆和肃南县民族博物馆还收藏有两件鄂尔多斯风格的青铜镰、一件青铜刀、一件青铜饰牌 , 铜镰略呈弧形 , 柄部饰鸟首纹;青铜刀柄两侧厚圆 , 柄端有扁环孔;铜饰牌雕铸日轮、雄鹿、山羊和立人像 。这些造型和纹饰明显具有游牧民族文化色彩 , 专家认为可以视作月氏人在河西活动时的文物 , 这也是古代河西走廊的游牧民族进行商业贸易的见证 。
走向中亚的“昭武九姓”
月氏人和平兴盛的日子仅仅持续了数十年 , 随之 , 北方草原上游牧民族之间的战争便打破了生活的宁静 。
公元前209年 , 中原大地陈胜吴广在大泽乡揭竿起义 , 漠北草原的匈奴部落也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大事——匈奴头曼单于送去月氏作人质的世子冒顿逃回了匈奴部 , 并训练了一支虎狼之师 , 弑父自立 , 拥兵自重 , 挥师征服诸部 , 先灭强大的东胡 , 又向西边的月氏发难 。但月氏数十年休养生息 , 兵强马壮 , 又擅长骑射刀剑 , 冒顿单于与之较量未能全胜 , 只是将月氏部的地盘压缩在了焉支山至祁连山下的狭长地带 。
前177年 , 月氏趁匈奴右贤王进攻汉朝控制下的河南地(今内蒙古河套南鄂尔多斯一带)之际 , 又集结兵力迅速攻打了其西边的乌孙 , 乌孙昆莫(王)难兜靡被杀 , 残部向西逃散 。月氏再度强盛 , 占据了祁连山到敦煌间的所有土地 。
前174年 , 冒顿单于去世 , 老上单于继位 , 月氏成为他的心腹之患 , 唯除之而后快 。十三年后(前161年) , 老上单于发动了第一次对月氏的大规模战争 , 被匈奴养大的乌孙王子猎骄靡率部参加 。原本乌孙部与月氏有血海深仇 , 因而乌孙部个个奋勇杀敌 , 月氏难敌匈奴乌孙联合 , 迅速成溃败之势 , 月氏王被杀 , 残部四散西逃 。一部逃到祁连山中 , 与羌人杂居 , 称作“小月氏” 。霍去病平定河西后 , 小月氏出山 , 与汉人杂居 。共有七个大种 , 分布在湟中及令居 , 称“湟中月氏胡” 。另有数百户在张掖 , 称“义从胡” 。还有融入匈奴人中的月氏人 , 被称为匈奴别部“卢水胡” , 其中沮渠家族推后凉汉官段业为主 , 在今高台县境内建立北凉 , 后沮渠蒙逊杀段业 , 自立为北凉主 。
月氏残部大部分逃至今伊犁河流域 , 掀起了历史上第一次大规模的人口大迁移 。
伊犁河流域原为塞族所居 。月氏人的到来 , 逐走塞种人 , 迫使塞族向西南迁徙 , 跨过锡尔河 , 到达妫水(今阿姆河)以北的索格底亚那地区 , 并在监氏城建都(《后汉书·西域传》误记为“蓝氏城”) 。留下的塞种部众成为月氏人的臣仆 , 逐渐融为月氏部族 。
这件事在《汉书·张骞传》中记载明确:“月氏已为匈奴所破 , 西击塞王 。塞王南走远徙 , 月氏居其地 。”又过了二十九年(前130年) , 原已移居天山北麓并臣属匈奴的乌孙 , 在其王猎骄靡的统领下 , “西攻破大月氏” , 迫使大月氏和塞族一样向西南迁徙 , 乌孙又占领了他们生息的地方 。月氏人的西迁 , 再次搅动人口迁移 , 《汉书·西域传》载:“过大宛 , 西击大夏而臣之 , 都妫水北为王庭 。”这里的大夏国即为此前迁徙来此的塞族人所建 。月氏人再度占据后 , 又把监氏城作为王庭 。张骞在前128年第一次出使西域到达大月氏时 , 大月氏已经征服了大夏人 , “控弦者可一二十万”“地肥饶”“志安乐” , 俨然中亚一大强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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