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凹村』我喜欢会呼吸的文字 | 雍措创作谈


北京联盟_本文原题:我喜欢会呼吸的文字 | 雍措创作谈
我喜欢会呼吸的文字
雍措
本文为《一个人要遇见多少荒芜才算够》(《花城》杂志2020年第2期)创作谈
我喜欢会呼吸的文字 。
遇见她 , 不管再忙 , 都愿意放下手中要去忙的事情 , 参与她 , 和她对话 , 和她悲伤 , 和她一起对错 。 触摸她 , 能感知到她的心跳、脉搏、温度 。 一见如故的感觉 , 让我觉得她是另外一个我 , 生长在另外的一个空间里 , 和我一脉相承 , 息息相关 。 我和她和平共处 , 没有居高临下 , 没有等级之分 。 我们探讨过去、现在、未来 , 我们可以一起想飞的故事却不觉得荒唐 。 她身上有股魔力 , 能让石头开花 , 大地说话 , 逝去的东西再次复活 。
这是我崇尚的有质感、有生命体征的文字 。 我相信文字的再生长和出其不意 。
『凹村』我喜欢会呼吸的文字 | 雍措创作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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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基础上 , 我创作了一个再生长、再蔓延、再复活的村庄——凹村 。 我在凹村中扮演着一个叫尼玛、扎西、松布的人 , 也可以是一个叫卓玛、拉姆、娜拉的人 , 我整天在凹村中晃荡 , 似乎早知天命 , 又充满希望 。
我有很多奇怪的想法 。 我觉得地下面有什么东西在吃凹村 , 那咀嚼凹村的声音经常在夜里一声声传进我的耳朵里 。 我感觉人都在丢掉自己 , 包括说话声、笑声、咳嗽声 , 那都是丢掉自己的一部分 。 我告诉别人 , 凹村只有二点五公里的距离 ,这也是凹村人一辈子活着和死去的距离 , 没人能逃脱这二点五公里 。 我经常把自己处在一片荒野中听荒野在风中的荒来感觉自己的荒 , 我对一切荒的东西既迷茫又渴求 。 我常常做梦 , 和别人走着走着、笑着笑着就突然被一场梦叫去了 , 我好奇于梦里的声音传到这世上经过了哪里 。 我关注人的死 , 我觉得人的死其实早早就发生在人活着的时候 , 比如有些话明明不是自己想说的话 , 却顺溜溜的从自己的嘴里钻出来 , 那是下一世的你在和现在的你争一张嘴说话 。 我对凹村一切的牲畜充满警惕 , 我觉得他们嘴上不说 , 心亮堂 , 人做的每件坏事他都巴巴地盯着 , 有时他们会用你做的坏事来用另外一种方式要挟你 , 而你不得不听一头牲畜的话 。 我常常对一个树洞亲近 , 我往树洞里张望 , 我觉得树洞里一定有一个通天通地秘密 。 我对凹村的天大还是人大充满争议 , 天死巴巴地扶着尖尖的山顶几十年没什么变化 , 而人的脚可以迈过山 , 走向其他地方 。我对凹村的很多事物越长越像村子里的人 , 感到诧异 , 这些事物是在什么时候变得像人一样 , 谁也说不清 。 没事的时候 , 我常常把耳朵贴近老墙听一股风从老墙里穿墙而过的声音 , 等我听够一股老风的穿墙而过 , 我才发现那已经是一股 老得不行的老风了 。 我看见过一些在村口犹豫不决的人 , 他们想进村 , 又在顾虑什么 , 他们几天几夜的村口转悠 , 终究顾虑重重地消失在一阵野风里 , 不知了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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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凹村』我喜欢会呼吸的文字 | 雍措创作谈】

这是我想表达的文字 。 书写这些文字的时候 , 我完全把自己沉浸在一个老村中 , 不能自拔 。 他们中的任何人都是我 , 他们看见的、感知到的都是我看见的感知到的 。 我把自己的思想融入到一匹老马的身体里时 , 我变成了一匹老马 , 我给一堵老墙加上人为的想法时 , 我就是一堵老墙 , 当然我还是一个树洞、一只叫不出名字的小虫、一根重新发芽的锄把 。 我喜欢和一个村子你我不分 , 如果可以 , 我想最大限度的走进这个叫凹村的老村子 , 让自己变成村子中真真切切的一个老农民 , 明知天命 , 却自欺欺人地活得逍遥 。 这是一种智慧的活法 , 如今我们都活得太清楚 , 甚至都不愿给自己一次糊涂的好机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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