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死是最浪漫的事:中年失业的第一天
来源:凤凰网读书沃特·亨德森九岁那会儿 , 有阵子觉得装死是最浪漫的事情 。二十五年后一个五月的下午 , 在莱克星顿大道的办公大楼里 , 沃特坐在桌前假装工作 , 等着被炒时 , 他突然想起了这个游戏 , 而且印象鲜明 。”沃特·亨德森九岁那会儿 , 有阵子觉得装死是最浪漫的事情 , 小伙伴们也这样看 。他们发现警察抓强盗的游戏中真正有意思的就是假装被枪打中 , 扔掉手枪 , 捧着胸口 , 卧倒在地 。不久 , 大家就撇开游戏的其他部分不玩了 , 如选择站在哪边 , 偷偷摸摸地到处躲藏什么的 , 麻烦得很 , 他们只玩游戏的精华部分 。结果这游戏就成了一场个人表演 , 几乎像门艺术 。后来 , 年纪大点的孩子嘲笑他们 , 终于其他孩子厌倦了这个游戏; 沃特只有勉强地加入到其他更健康的游戏中去 , 不久他也把这给忘了 。二十五年后一个五月的下午 , 在莱克星顿大道的办公大楼里 , 沃特坐在桌前假装工作 , 等着被炒时 , 他突然想起了这个游戏 , 而且印象鲜明 。 现在的沃特看上去是个沉着冷静、头脑灵活的年轻人 , 身上的衣着有股东部大学校园风 , 褐色头发干净整齐 , 只是头顶有点稀疏 。 多年的健康让他结实了不少 , 虽然他的协调能力还是有点小问题 , 但主要都是些日常生活中的小事 , 像戴帽子、掏钱包、拿戏票、找零钱等 , 总要让妻子停下来等他;还有 , 门上明明标着“拉” , 他却总是用力去推 。 不管怎样 , 坐在办公室里 , 他还是一付心智健全、颇有能力的样子 。 现在没人能看得出他背后冷汗直流 , 也看不到他左手藏在口袋里 , 慢慢捻着、扯着纸板火柴 , 直弄得火柴纸板湿乎乎、粘嗒嗒 , 揉成一团 。 好几周前他已明白这迟早会发生的 。今天早上 , 从步出电梯那一刻起他就有种预感 , 就是今天了 。 当他的几个上司对他说 , “早上好 , 沃特”时 , 他看到他们微笑下隐藏的一丝微弱的关切之情;下午 , 他从工作的格子间里往外瞟了一眼 , 正好与部门经理乔治·克罗威尔对上眼神 。 克罗威尔在他的办公单间内 , 手里拿着一叠文件 , 正犹豫不决 。 甫一对上眼神 , 克罗威尔便立即转过身 , 但沃特知道他一直在看着自己 , 虽然看似有点烦恼 , 可一付主意已定的样子 。 沃特肯定 , 几分钟之后 , 克罗威尔会叫他进去 , 公布这个消息——当然有点困难 , 因为克罗威尔是那种总以平易近人为荣的老板 。 现在没什么可做的 , 只能顺其自然 , 尽可能体面地接受 。
日剧《集体降职》儿时的回忆袭上心头 , 他突然想到——这想法让他的指甲深深掐入口袋内的纸板火柴里——顺其自然 , 体面地接受 , 从某种程度上说已经成了他一种生活风格 。 甚至无需否认 , 做一个体面的失败者对他诱惑力太大了 。 整个青年时代 , 他都沉溺于此 , 与比他强壮的男孩打架时 , 总是勇敢地输给对方;打橄榄球时无心恋战 , 心底下偷偷渴望受伤 , 被抬出场外 。 大学为他的这种才华提供了更广阔的天地——考试不及格 , 竞选落败——后来 , 空军又让他名副其实地品尝了一次被淘汰的滋味 , 没能进入空军士官学校 。 现在 , 看起来 , 他不可避免地要再体会一次了 。 在这份工作之前他所干的都是初级入门活 , 不容易出错;得到这个工作机会时 , 用克罗威尔的话说 , 这份工作“是一次真正的挑战 。 ”“好啊 , ”沃特曾说 。 “这正是我想要的 。 ”当他将谈话的这部分告诉他太太时 , 她说 , “哦 , 太棒了!”有了这份工作 , 他们搬进了位于东六十街的高级公寓 。 近来他回家时总是神情沮丧 , 阴沉着脸宣布他怀疑自己是不是还能坚持下去 , 她总是嘱咐孩子们不要去打扰他(“爸爸今晚很累”) , 给他拿上一杯喝的 , 用一个妻子的小心安慰让他平静下来 , 尽量掩饰她的恐惧 , 从不猜测 , 至少从不流露出她是在与一种慢性强迫失败症打交道 , 是在与爱上崩溃心态的古怪小男孩打交道 。 而令人惊异的是 , 他想——真正令人惊异的是——他自己之前还从没那样看待过自己 。“沃特?”格子间的门给推开了 , 乔治·克罗威尔站在那里 , 看上去有点不太自在 , “你能到我办公室来一下吗?”“好的 , 乔治 。 ”沃特跟着他出了隔子间 , 穿过办公室 , 感觉背后有无数双眼睛 。 保持尊严 , 他提醒自己 。 重要的是保持尊严 。 接着门在他们身后关上了 , 就他们两人单独在克罗威尔的专用办公室里 , 房间里铺着地毯 , 很安静 。 从二十一层的楼下远远传来汽车喇叭声 , 其它能听到的就是他俩的呼吸声、克罗威尔绕过办公桌 , 在转椅上坐下时 , 鞋子的咯吱声、椅子的叽嘎声 。 “沃特 , 你也拉把椅子坐下 , ”他说 。 “抽烟吗?”“不 , 谢谢 。 ”沃特坐下来 , 两手交叉放在膝盖中间 。克罗威尔啪地一声合上香烟盒 , 把它推到一旁 , 自己也没抽 。 他俯身向前 , 两手摊开 , 撑在桌上的玻璃板上 。 “沃特 , 我还是直接跟你说了吧,”他说 。 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 。 有趣的是 , 即使早就有准备 , 它还是让沃特一惊 。 “我和哈维先生考虑了很久 , 我们觉得你跟不上这里的工作 , 我们都不愿得出这样的结论:为了你好 , 当然 , 也为了我们 , 最好的办法是 , 让你走 。 不过 , ”他飞快地加上 , “这不是对你个人有什么看法 , 沃特 。 我们这里的工作非常专业 , 我们不能指望每个人都能得心应手 。 特别是你 , 我们真的觉得你在——能力所及的位置上 , 会更快乐些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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