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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5年的大清王朝夕阳中最后的一抹绚丽<续>( 二 )

295年的大清王朝夕阳中最后的一抹绚丽<续>
图8 ， 俄罗斯在境内仿效中国 ， 挖病尸拉去火化 ，当时的《远东报》2月1日 ， 记载了伍连德的敬业精神：“哈尔滨防疫局总医官伍连德自到哈以来 ， 办理防疫事宜 ， 不辞劳苦 。 闻日前 ， 在东四家焚烧疫尸 ， 防疫局委员等皆不欲往前监视 ， 伍医官自赴该处点查尸数 ， 亲视焚烧 ， 俟焚化净始行回局 。 ”按理说 ， 伍连德作为“东三省防鼠疫全权总医官” ， 不必亲临火葬现场 ， 但他亲自督导 ， 足以看出这件事有多重要 。与此同时 ， 在三省各地的疫区里 ， 大批的未下葬带病尸体也被有条不紊地火化 ， 诸多已经下葬但是比较浅的尸体 ， 也被挖出来投入烈火之中 。 北风呼啸扫过的北方大地 ， 人们静静地伫立在冰雪上 ， 麻木地对着火葬的烈火 ， 泪水看着化成灰烬的亲人尸体 ， 彼此相告 ， 活着的人要继续活下去 。医学博士伍连德顶住压力 ， 推行火葬 ， 不久为俄罗斯所借鉴 。 当时俄国在哈尔滨的官员 ， 在现场观看焚尸全过程 。 后来他们也效仿中国防疫团队 ， 回到远东辖区 ， 把染疫的所有病尸 ， 无论刚死的 ， 还是以前死去的 ， 全部进行火葬 。 据记载1911年2月上旬 ， 俄国人焚化了1416具尸体 ， 其中1002具尸体是从坟墓中挖出来焚烧的 。 俄国人下手更绝 ， 对疫情严重地区 ， 连患者接触过的家具、生活用品等 ， 也一并焚烧 。 （见图8）八 ， 东北得救了！大清得救了！在熊熊的火葬两千多具尸体的烈火和千万家的炸响的鞭炮声中 ， 一个重大的好消息悄然传来——重灾区傅家甸的死亡人数开始下降 ， 死亡人数从183名下降为165名 。 10%啊！此后每天都在减少 ， 而且再也没有回升过 。 一切证明 ， 医学博士团队的防治措施是有效的！日子又过了一个月 ， 当严寒走到尽头 ， 处在死亡威胁中的人们终于看到防疫的终极曙光 。 到了1911年3月1日午夜 ， 传来哈尔滨鼠疫死亡人数为零的报告 ， 而且此后多日 ， 仍然是零 。 人们奔走相告 ， 泪满胸怀 ， 傅家甸得救了！ 哈尔滨得救了！坐落傅家甸的防疫总部 ， 一片沸腾 。 伍连德向中央政府清廷发出“哈尔滨死亡人数为零”的电报 。 清廷立刻回电 ， 称誉伍连德团队：以最小的代价取得巨大的成就 。 其实这话也道出摄政王载丰为首的清廷要员们 ， 先期的意愿——以最小的代价取得巨大的防疫成就 。伍连德接到电报 ， 举起酒杯喝酒！这是他从去年12月24日迄今 ， 两个多月来 ， 第一次喝酒 。 也算是庆功酒吧！喝过喜酒后 ， 防疫部门宣布解除傅家甸地区强制隔离 。 在哈尔滨鼠疫为零之后的几天 ， 伍连德又转战长春、沈阳等地 。 这些城市已经仿照傅家甸的模式建立起防疫体系 ， 并且也火化了染疫的尸体 。 经过各个方面共同努力 ，到1911年4月底 ， 伴随着雪消冰融 ， 春暖花开 。 在东北三省持续肆虐了4个多月的鼠疫渐渐平息了 。 长春 ， 奉天（沈阳）等城市 ， 相继传来“无鼠疫死亡”的告捷 ， 人们又一次奔走相告 ， 国内外的报纸大篇幅报道着中国应对抗疫的告捷的文字——有的甚至高呼：东北得救了！大清得救了！这是中国历史上第一次依靠专家和现代科学医学 ， 在人口密集的大城市 ， 成功控制传染病的成功的范例 。 伍连德给中国 ， 以至全世界 ， 抗击鼠疫防疫方面开创许多“创举” 。 其破旧立新 ， 开创中国防疫方面无数个“第一” ， 但是此次抗疫基本没有影响三省市民生活 ， 没有耽误生产 ， 为日后的防疫工作提供基础性的经验和蓝本 。1910年冬天 ， 这场与鼠疫和旧习俗的战斗 ， 中国医学博士团队赢了！在成绩面前 ， 为了干净扫尾 ， 以绝后患 。 伍连德并不停歇 ， 同年7月 ， 他组织中俄科学考察队赴西伯利亚草原和蒙古及北满地区考察旱 ， 最终确定西伯利亚土拨鼠为那场导致6万人死亡的烈性传染性肺病之疫源宿主 。 撰文《旱獭（蒙古土拨鼠）与鼠疫关系的调查》一文 ， 发表于英国著名医学期刊《柳叶刀》上 。这是近代中国第一次以自己的力量 ， 以自己的睿智勇敢 ， 担当起一个国家的责任 ， 拯救一场险些波及全球的灭顶之鼠疫灾 ， 堪称人类伟大工程之一 。 当时英国《医学周刊》如此评价中国和伍连德：他们为我们所做的一切 ， 我们无以为报 ， 只能永远感激他 。 虽然死了6万余人 ， 但对比前三次世纪鼠疫大流行 ， 人类应该感到庆幸 。这场浩劫和胜利带来一个人们之前意想不到的结果：受过现代化专业训练的和医护人员 ， 让全社会刮目相看 ， 由此带动中国人尤其是东北人民加速接受现代医学理念和进程 。 从此以后 ， 医院在各个城市纷纷建立 。 人们看病除了看中医 ， 也到西医的医院 。走过1910年的寒冬 ， 中国人不但积累了鼠疫的科学知识 ， 现代防疫体制也逐渐落地生根 。 在他的建议下 ， 1912年 ， 哈尔滨设立了东三省防疫事务总管理处 ， 开展对鼠疫、霍乱、天花、猩红热等传染病的研究与防治 ， 并开始研制疫苗和抗血清 。 1920年 ， 东北再度爆发鼠疫 。 但这次死亡人数为9300 人 ， 相较于1910年的冬天 ， 无论疫情规模还是死亡率都已经大大降低 。如果说当年钦差大臣林则徐为了“禁烟” ， 在南方广州和虎门打一场《鸦片战争》 ， 赢得国人尊敬；詹天佑主持修建了“京张铁路” ， 让世人仰慕；而伍连德领导的东北三省治病役的阻击战 ， 挽救了千千万万世人的性命 ， 可与二人比肩 ， 伍连德名字应该象林则徐詹天佑一样 ， 名垂青史 。九 ， 世界防疫史的中国篇章 ，在中国政府独立主导之下 ， 仅用67天 ， 就扑灭新世纪东北大鼠疫 ， 令各国刮目相看 。 抗疫伟人——医学博士伍连德的业绩不但感动中国 ， 也感动了全世界！在世界各个虎背熊腰的列强 ， 面目狰狞 ， 耍尽手段 ， 各个都要雄居地球各个角落 ， 啸聚占领各个学科权威的时候 ， 1911年4月3日至26日《关于鼠疫的国际学术研讨会》的医学盛会 ， 在贫瘠、落后的中国、在刚刚经历六七万死亡劫难的东三省的奉天（沈阳）召开 。 国外一些著名的流行病专家 ， 来自英、美、法、德、俄、日 等11个国家 。 这是有着“东亚病夫”讹称的近代中国（大清） ， 第一次举办如此高水平的国际性学术会议 。 在中国公共卫生史上的光荣时刻 ， 汉语第一次被列为会议官方语言 。外务部右丞施肇基又一次电告伍连德 ， 南下奉天 ， 主持大会 。 伍连德被推举为大会主席 。 当时没有同声翻译设备 ， 他用中、英、 法、德四种语言主持了会议 ， 重点介绍了中国东北防疫的经验和做法 。 对这次东北鼠疫 ， 各国增加就传染源、传播途径以及管制交通、隔离疫区等 ， 各国专家达成基本共识 。 这些共识 ， 与伍连德的研究成果和实践经验是分不开的 。 从此以后 ， 世界防疫史上 ， 有了中国的光辉篇章 。伍连德是杰出的中国近现代医学家 ， 公共卫生学家 ， 预防医学家 ， 中国检疫、防疫事业的先驱创始人 。 他领导控制可怕的东北大疫情以后 ， 顶着俄日等列强压力下 ， 收回了海港检疫的主权 ， 创建了中国第一个海港检疫所 。 他又是中华医学会的奠基人之一 ， 曾任中华医学会第二、三任会长 ， 《中华医学杂志》总编辑 ， 并为推动学会的发展不遗余力 。 他创造了我国现代医学史上的多个“第一”：第一位剑桥大学华人医学博士；实施中国医生第一次现代医学意义上的人体解剖；在世界上第一个提出了肺鼠疫的概念；撰写了第一部英文版的中国医学史；是北京协和医学院及北京协和医院的主要筹办者 ， 创建了北京中央医院（今北京大学人民医院前身）并首任院长 。 1922年 ， 受奉天督军张作霖委托 ， 在沈阳创建东北陆军总医院（现中国人民解放军202医院） ， 该院是中国历史上第一座大型军医院；1926年 ， 他又创办哈尔滨医学专门学校（哈尔滨医科大学前身） ， 并任第一任校长 。伍先生不但是中国现代医学拓荒人 ， 在人类医学、科学抗疫实践和研究上作出了卓越贡献 。于1927年获得日内瓦国际联盟卫生组织(今W.H.O前身)授予“鼠疫专家”称号 。 又是诺贝尔医学奖的候选人的第一个中国人 。 由于他知识广博、敏于观察 ， 具有强烈的事业心和组织才能 ， 因而在防疫、检疫、兴办医院和医学教育 ， 创建中华医学会 ， 促进对外交流等诸多方面都做出了卓越的贡献 。 他大半生的活动丰富多彩 ， 在国内和国际医学界都享有盛名 。 他晚年虽远居海外 ， 但仍眷念为之奋斗一生的祖国 。 1960年1月21日 ， 伍连德于出生地槟榔屿去世 。伍连德博士一生业绩和受颁嘉奖名衔无数 ， 单独拿出任何一项 ， 都象战胜东三省大鼠疫一样 ， 是惊天动地的伟业 。 他人生80年 ， 为国家做出许多贡献 。 遗憾的是110年过去了 ， 广袤中国大地 ， 欠缺他的一座丰碑（或许那里有 ， 非医学的笔者不知道） 。十 ， 王朝最后落日的一抹绚丽 ，历史垂青了伍连德 ， 堪称他是“无双的国士” 。 他在祖国面临危难的时候 ， 挺身而出 ， 做出的贡献 ， 后人是没齿难忘的 。 但是 ， 实事求是地说 ， 在中国尚在积贫积弱、崇拜权与钱的年代 ， 医生到处皆是 ， 不是什么要人 。 伍连德从一个医生起步 ， 后来北上出任天津陆军军医学堂副监督 ， 然后被钦点为“东三省防鼠疫全权总医官” ， 既担负着责任 ， 也得到相当大的权力 。 大鼠疫当前 ， 他能够调动一切可以调动的国家资源 ， 包括医护人员、警察甚至军队 ， 铁路和工厂 ， 即使王公贵族 ， 包括当地的外国人 ， 都要服从他的调动 。 伍连德战斗在扑灭世纪性的东北大鼠疫的第一线 ， 站在他后面支撑的是清廷摄政王载丰、外务部右丞施肇基 ， 东三省军政总督锡良将军等许多地方官员 。 没有摄政王载丰他们不具一格 ， 惠眼识人 ， 然后事事给予支持、处处给予帮助 ， 应对大鼠疫 ， 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 从这个角度来说 ， 他的成就不仅是他个人的 ， 也是国家的和民族的 。还有一点 ， 要特别指出：一个在大半年后就要灭国落幕的大清王朝 ， 第一次弃用“一切皇帝长官说了算和衙门治疫”的思维 ， 开创“科学和专家理政和治疫”的先河 。 他们做到了历史上许多王朝、无数国家都做不到的事 ， 继而捍卫国家主权 ， 挽救千千万万国人的性命 ， 这是大清帝国最后的荣耀 。 295年的王朝最后落日的乌云中的尚有一抹绚丽 。 在乌云中和一抹绚丽中 ， 它离去的背影、虽蹒跚但不算佝偻 。人类历史就是这样 。 不管什么时候 ， 不管你是谁 ， 只要在位时、哪怕短暂的一瞬 ， 对于祖国和民族有贡献 ， 历史都会记录在册 ， 人们的纪念和景仰将长存 。 反过来 ， 在位时为了一己私立 ， 或一小团体之利 ， 出卖国家和民族利益 ， 尽做些祸国殃民的恶事 ， 事后也少不了被历史和后人鞭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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