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骂声中,方方的日记又出来了,坚强的女人
方方武汉日记3月15日难道我们这些活着的人 , 为让自己生活得轻松 , 就可以不帮助他们这些枉死者追责吗?追责 , 是一件必须要做的事!这些天 , 议论复工的人越来越多文/方方继续大晴 。 天空明亮 , 总会让人心情愉悦 。 前几天 , 同住文联大院的姨侄女 , 给我送来一些面点 , 包子烧麦什么的 。 吃了两天 , 觉得太理解北方人为什么特别愿意吃面食了 。 因为吃面食实在是很方便 。 面食的半成品很多 , 稍微加工 , 便可饱腹 。 比起做饭做菜 , 又方便又省事(顺便告诉在微博上那些严厉质问我为什么武汉不允许出门 , 我却可以到文联拿东西的人:我家就在文联大院内哦 , 这就跟你可以到小区门口拿菜一样 。 统一回答了 , 就别再啰嗦!) 。 得幸我对面食还挺喜爱 。 这两天 , 大家都在聊做饭麻烦的事 , 做完饭后 , 还要收拾厨房 。 而以前 , 叫个外卖 , 吃完饭盒一扔 , 啥就解决了 。今天我的朋友JW传来她弟弟李先生写的文章 。 李先生有两个朋友都是老年合唱团的 。 在武汉 , 很多退休老人都会参加一些文娱活动 。 尤其我这代人 , 青少年时代在“文革”中度过 , 那时各学校都有文艺宣传队 , 所以能唱会跳的人特别多 。 现在 , 退休后 , 人清闲下来 , 这些艺术细胞又全都调动了起来 。 每逢节假日 , 老年朋友们 , 非常活跃 , 到处演出或是聚会 , 一轮又一轮 , 这是他们很享受的晚年生活 。 今年 , 也同样如此 。 但是 , 来势凶猛的新冠病毒 , 却将他们中很多人击中 。 李先生写下了他对两位朋友的怀念 。 文章的第一句便是:“我怎么也想不到 , 包杰和苏华健这两个身边的朋友 , 在这个新年 , 生命会戛然而止 。 ”在武汉 , 有个很让人感动的故事:儿子病了 , 九十岁的老奶奶担心其他家人被感染 , 自己独立照顾在医院门诊部等待床位的儿子 。 老奶奶守了儿子五天五夜 , 终于等到床位 。 却因为病情加重 , 儿子住进了ICU 。 这位名叫徐美武的老奶奶 , 找护士借了纸笔 , 给儿子写了一封信 。 信曰:“儿子 , 要挺住 , 要坚强 , 战胜病魔 。 要配合医生治疗 , 呼吸器不舒服 , 要忍一忍 , 以便恢复 。 如果血压正常 , 鼻孔吸氧 , 请求医生 。 忘记给现金 , 托医生带上伍佰元 , 可托人买日常用品 。 ”当时读到这封信的人 , 无不落泪 。 这就是母亲啊!哪怕儿子已经六十多岁 , 但在母亲心里 , 仍然是她的孩子 。 这个儿子就是李先生的朋友包杰 。 遗憾的是 , 这封信包杰并没有看到 , 他第二天便与世长辞 , 丢下所有亲人 , 还有他坚强的令人尊敬的老母亲 。李先生说:“省黄埔军校同学会所属的艺术团开始为春节联欢准备节目 , 包杰因为也是黄埔后代 , 经人介绍 , 来到了艺术团 。 包杰一来 , 就显得很突出 。 他嗓子很好 , 声音有训练 , 唱得有感情 , 所以没两天 , 大家就公推他担任领唱 。 今年元月17日下午 , 省黄埔举办春节联欢会 , 他圆满完成了领唱任务 。 当时 , 他就在我的身边 。 ”但是 , 包杰在元月18号又参加另一个联欢活动 , 在那里他被感染 。 “同时感染的有三人 , 其中有两人罹难 。 ”武汉市还有另一个民间合唱团 , 叫“希文合唱团” 。 它成立于1938年 , 最初由希利达女中和文华中学师生组成 。 改革开放后 , 老人们又重组“希文合唱团” , 成员不再只是这两所学校的人 , 已面向了全社会 。 希文合唱团在今年元月也有不少活动 。 李先生说 , 他和华健都是男高音部的 , 关系密切 。 “元月9日 , 希文合唱团部分团员在范湖唱歌聚餐 , 这是我最后见到华健 。 ”又说:“他平时在群里很活跃的 , 现在泡都不冒一个 , 我与朋友打电话他不接 , 微信也不回 , 大家都觉得反常 , 感觉不妙 。 ”此后 , 苏华健便一直处于失联状态 。 直到讣告传来 。 苏华健去世于3月6日 。 网上现在还能搜到“希文合唱团”的歌 , 有一支《牵手》 , 唱得尤其令人感动 。 或许都是过来人 , 经历过风雨 , 才能如此动情 。 歌中说:“所以牵了手的手 , 来生还要一起走;所以有了伴的路 , 没有岁月可回头 。 ”一首歌 , 唱成了自己的人生 。我老早就听邻居说 , 老年合唱团有不少人被感染 。 因为元旦和春节 , 一直都是他们演出活动的频繁期 , 而他们的年龄本来也属易感人群 。 李先生在文章中放上了包杰和苏华健的照片 , 两人虽已退休 , 却依然满脸英气 。 如果有预警 , 他们还会频繁参与这些娱乐活动 , 还会继续聚餐吗?这些六十来岁的人 , 以现在的生活条件 , 加上他们丰富的娱乐活动 , 再活二十年又有什么问题 。 “人不传人 , 可防可控” , 致多少人走上不归之路 。 一想到这些 , 我就会自问:难道我们这些活着的人 , 为让自己生活得轻松 , 就可以不帮助他们这些枉死者追责吗?追责 , 是一件必须要做的事!这几天的疫情 , 依然向好 。 整个武汉 , 每天新增确诊连续在个位数上 。 在只剩几个患者的情况下 , 人们出门以及复工的欲望便更为强烈 。 这些天 , 议论疫情的人越来越少 , 而议论复工的人越来越多 。 因为封城 , 已有很多企业和很多家庭 , 承受不起了 。 时间过于长久 , 人们也过于压抑 , 政府理应有更为灵活的对策才是 。 好在 , 今天看到一些早已归零的地区 , 以点对点的方式 , 派大巴车送人外出工作 。 而武汉的公交 , 从明天起 , 也将正式为部分企业返岗员工提供通勤服务 。 这些都是大好消息 。 再不复工 , 再不开城 , 不是国家经济扛不扛得住的问题 , 是很多人家能不能吃得上饭的问题 。 说说我自己这两天面对的事吧 。我的微博开封后 , 因为一直喜欢微博这种方式 , 所以每天的记录我都会发到微博上 。 但从前几天开始 , 突然遭到以千而计人数的叫骂 。 阵势很大 , 无厘头加下流 。 我也经历了从奇怪到愤怒的过程 , 及至今天 , 我已经没有了感觉 。 因为我已经看出来 , 他们大多过来叫骂的人 , 根本没有看过我写过什么 。 他们只是听到某些人断章取义并且充满恶意的解读 , 然后就来骂了 。 他们为骂而骂 , 把骂人当作了游戏 。 当然 , 也有几个貌似讲道理的 , 可这道理只建立在他选择相信的谣言上 。 按照谣言的逻辑来讲道理 , 这就没理可讲 。 因为有些话又蠢又脏 , 太没看相 , 我拉黑一些人 。 今天下午 , 突然觉得让这些叫骂和议论保留下来也挺不错 。你可以很清晰地看到这些叫骂的人是谁 , 他们的头像是什么样的 , 有什么共同特点 , 他们来自什么吧或什么圈 , 他们共同关注的人是谁 , 他们经常转谁的微博 , 与谁互动 , 你可以像发现病毒的源头一样 , 发现感染源从哪开始 , 什么时间同步叫骂 , 什么人在背后鼓动、教唆以及组织 , 他们曾经还叫骂过什么人 , 他们最推崇谁 , 最服从谁的指挥 , 以及他们语言出处从哪儿来 , 与谁的语气大体相同 , 还有语言在叫骂中的变化 , 诸如此类 。 观察这样的一群人 , 会颇有所得 。 你甚至可以上溯七、八年 , 或许能找到当年号召学生们到网上发挥“正能量”的帖子 , 甚至 , 你可以发现被推荐给他们当导师的一堆名字 。 记得我曾经跟某部门的一位负责人说:你们怎么可以让这样一些人去指导学生呢?他们中有的人就是流氓呀 。 可惜 , 对方没有听 。 现在 , 当年的那些被号召上网展示正能量的人 , 被指导成今天的他们 。 走在人群中 , 他们很多人不坏 , 但是进到网络上 , 他们会无限放大自己的阴暗和恶 。网络有记忆 , 真好 , 而且这记忆很长久 。 所以 , 我觉得我可以让我的微博留言成为一个观察点 , 可以留下这个时代鲜活的标本 。 在每个时代的记忆里 , 有美好的感动的内容 , 也有疼痛的悲伤的内容 。 但是 , 印迹最深刻的 , 一定是耻辱 。 给这个时代留下一些耻辱的东西 , 很重要 。 这些一拥而上的叫骂和胡言乱语 , 记录着这个时代最生动最强烈的耻辱 。 未来的人 , 读到这些 , 会知道 , 在2020年 , 一场病毒引起的瘟疫在武汉蔓延 , 另一种瘟疫则以语言方式在我的微博留言中蔓延 。 武汉瘟疫的蔓延 , 导致了这座千万人的城市旷世未有的封城;而我微博留言下的瘟疫 , 则展示了这个时代如此鲜明的耻辱 。我 , 被封在疫区 , 作为受难者 , 记录下一些生活琐碎和感想 , 这日记多半留不下来 。 但是这成百上千人的集结叫骂 , 却会让我的日记永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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