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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伤逝：悲秋长恨白居易

大唐伤逝：悲秋长恨白居易。离离原上草 ， 一岁一枯荣 。 野火烧不尽 ， 春风吹又生 。 一一白居易：古原草送别在天愿作比翼鸟 ， 在地愿为连理枝 。 天长地久有时尽 ， 此恨绵绵无绝期 。 一一白居易：长恨歌名句卖炭翁 ， 伐薪烧炭南山中 。 满面尘灰烟火色 ， 两鬓苍苍十指黑 。 卖炭得钱何所营？身上衣裳口中食 。 可怜身上衣正单 ， 心忧炭贱愿天寒 。 一一白居易：卖炭翁选句岂知阌乡狱 ， 中有冻死囚 。 一丛深色花 ， 十户中人赋 。 一一白居易：秦中吟选同是天涯沦落人 ， 相逢何必曾相识 。 别有幽愁暗恨生 ， 此时无声胜有声 。 座中泣下谁最多 ， 江州司马青衫湿 。 一一白居易：琵琶行摘

一、白居易其实居不易秋之意 ， 近寒、归藏、凋落、死灭、肃杀之气 。 人类悲秋情结的渊源 ， 一是时令气候因素所致 。 二是起源于第二次大分工之后的农耕文明之初：秋天收获季节 ， 因生产力低下而导致的粮食缺乏和生存艰难 ， 会使已经进入初级文明阶段的人类 ， 自然而然地产生悲伤情绪；随之抢夺暴乱的机率会增加 。 故而秋季又主剿杀、主刑狱 。 俗语所谓秋后算账 ， 大约也有此意 。 由此可见：时令和生存两大因素 ， 应该是悲秋之情的根本 。 史上早期的文学作品 ， 多体现悲悯意识和善良情怀 。 贴近底层百姓具有良知的文化人 ， 天生伴有浓厚的悲秋情结 。 中晚唐诗人白居易是代表之一 。 白居易 ， 出身于中唐时代小官僚家庭 ， 祖籍并州今之山西太原人 。 祖父和父亲在河南宋州即今之商丘做官 ， 举家迁往新郑 。 前面说过：安史之乱最为严重的后果 ， 一是地方藩镇割据形成 ， 二是后宫阉党势力壮大 。 代宗末年 ， 白居易出生不久 ， 恰逢地方诸侯李正己割据河南 。 李正己与大唐朝廷发生战争 ， 白居易一家又迁入下邽 ， 即今之陕西渭南 。 唐德宗贞元十六年 ， 二十九岁的白居易进士及第 。 白居易高中 ， 是向当朝著作佐郎顾况行卷才得如意 。 这个故事脍炙人口：说白居易久考不中 ， 就把他的古原草送别诗托人带进昭文馆；当见野火烧不尽 ， 春风吹又生两句；竟赢得顾况和众人赞赏 。 入仕之后 ， 白居易历任秘书省校书郎、周至县尉、翰林学士等职 。 任周至县尉期间 ， 他写下著名长篇叙事抒情诗《长恨歌》 。 唐宪宗元和年间 ， 白居易迁任右拾遗 。 拾遗为朝廷谏官 ， 白居易因此有了出外考察调研民情的机会 。 期间写下《卖炭翁》、《秦中吟》等著名怜民讽政的诗歌 。 二、白居易的僭越之罪因母亲病故回乡守孝 ， 三年后白居易升迁赞善大夫；主管东宫教学诸务 ， 职责是向太子和其他郡王传授礼仪、经籍等学问 ， 顺便代皇帝向他们行令讽谏 。 恰于此时大唐王朝出事了：宰相武元衡被刺身亡 。 这事还需从头详说 ， 它与白居易下半生思想转变和人生态度有关 。 唐宪宗时期 ， 大唐藩镇割据局面已经形成 。 地方藩王势力和亲信遍及朝野 。 地方割据势力与后宫宦官势力暗中勾结 ， 致使民生凋零 ， 国步维艰 。 早在宪宗他爹顺宗朝之初 ， 柳宗元参与永贞革新的一项主要内容 ， 就是打击地方割据势力 。 那时白居易刚刚入朝为官 ， 人微言轻 ， 尚无资格参与永贞革新决策 。 永贞革新失败后 ， 李唐皇室并未甘心 。 宪宗上位任用武元衡为相 ， 对各地藩王开战 。 武元衡 ， 女皇武则天武氏家族的侄系曾孙 。 早年贫困 ， 于唐德宗建中年间进士及第 ， 文武皆通 ， 颇具韬略 。 武元衡力主对藩王用兵 ， 因此得罪不少地方大员 。 终被李正己的孙子平卢节度使李师道暗遣刺客杀害 。 附注：李正己李师道家族的李氏 ， 与大唐李氏并无干系；而是东北高丽族一支种脉；很可能是如今大韩民族李氏的同祖远脉 。 闲言少叙 。 李正己、李师道祖孙经营淮北山东多年 ， 权倾一方；与后宫宦官势力多有勾结 ， 私下在朝堂广置亲信党羽 。 李师道派遣刺客暗杀宰相武元衡的同时 ， 还重伤御史中丞斐度 。 长安京城内一时民心惶惶 ， 朝堂上下人人自危 。 白居易出于严正法度之公义 ， 本着消除民愤和主持正义的宗旨 ， 力谏朝廷彻查主谋元凶 。 本来 ， 他早期写诗揭露政治腐败 ， 就被当时权贵暗忌 。 这次力谏查凶 ， 又触动当朝藩镇亲信和庵党的既得利益 ， 更为他们所恨 。 白居易很快被政敌参了一本 ， 称其越职参议政务 。 白居易做为太子东宫谏官 ， 出于天下大义力主追查刺杀当朝宰相、谋害御史中丞的主谋元凶 ， 究竟算不算越权妄议？现已不得而知；或许能沾点边 。 结果他被贬为江州司马 ， 下放九江一带 。 期间写下著名叙事抒情诗《琵琶行》 。 三、白居易的思想转变经历宫廷政变牵连被政敌打击 ， 白居易的思想情操和人生观念发生巨大转变 。 虽然在地方职任上颇有作为 ， 但基本都持以明哲保身的处世态度 。 此后白居易仕途却十分顺利 ， 屡屡升迁 。 因疲于朝堂朋党之争 ， 他又主动要求下放 。 再后来又回朝 。 司马青衫何必湿 ， 留将泪眼哭苍生 。 这是白居易后半生品格的写照 。 他后半生历任忠州刺史、中书舍人、杭州刺史、苏州刺史、河南尹、秘书监、刑部侍郎、太子宾客、太子少傅等职 ， 终至刑部尚书 。 晚年的居易生活腐化堕落 ， 借尚佛为名终日狎妓歌舞 。 家中养有两个歌伎小蛮和樊素 ， 一边享乐一边舞文弄墨；诗文多带无聊颓堕之调 。 文坛传说 ， 白居易是间接杀死关盼盼的元凶 。 他拟诗行文 ， 怂恿名妓兼才女关盼盼为徐州刺史张建封殉节 ， 以求千古扬名 。 并且在临终之前 ， 口谕侍妾蛮素二女仿效关盼盼殉节 。 用心鄙劣 ， 荒唐之极 。 白居易死后葬于洛阳香山 ， 七十五岁高寿 。 白居易自幼饱受战火之苦 ， 随家人移徙漂泊不定 。 人生前期 ， 出于热血学子的良心和胸怀天下的大义 ， 他写下大量怜民讽政的优秀诗作：通俗易懂 ， 形象鲜明；语言优美 ， 风格高尚 。 他与当代韩愈、柳宗元、元稹等文坛领军人物 ， 主导中晚唐新古文运动 ， 为中国文学贡献颇大 。 他于仕途眼见频繁的改元更制 ， 亲历纷乱残酷的藩镇战争 ， 目睹繁多沉重的苛捐杂税为晚唐百姓带来沉重灾难；使他在职任之上同情百姓疾苦 ， 颇得民心 。 他一生经历了代宗、德宗、顺宗、宪宗、穆宗、敬宗、文宗、武宗、宣宗九朝皇帝 。 于庙堂之上 ， 于官宦之间 ， 他直视大唐的腐朽没落 。 并因自己主持正义而遭受打击迫害 ， 因此形成复杂的思想观念和人生态度 。 四、白居易的诗文风格白居易大量诗作 ， 充满中国良知文人浓郁的悲秋情结 。 离离原上草 ， 一岁一枯荣 。 野火烧不尽 ， 春风吹又生 。 此诗虽然描写春天生命的新生 ， 但却透露世事轮回的内涵 ， 暗隐悲凉之情 。 他是出身于小官僚家庭的仕人 ， 自幼饱读诗书 ， 研经明典；更容易领悟大唐朝野上下潜伏的重重危机 。 《长恨歌》虽然描述大唐鼎盛时期的爱情故事 ， 而他在开篇即发出姊妹弟兄皆列土 ， 可怜光彩生门户；遂令天下父母心 ， 不重生男重生女的怨叹 。 这是堂堂男儿的悲愤和自嘲 。 可怜身上衣正单 ， 心忧炭贱愿天寒；卖炭得钱何所营？身上衣裳口中食 。 岂知阌乡狱 ， 中有冻死囚 。 一丛深色花 ， 十户中人赋 。 做为朝廷谏官 ， 人生前期大量怜民诗 ， 更有他对民生疾苦的重视和同情 。 浔阳江头夜送客 ， 枫叶荻花秋瑟瑟 。 低眉信手续续弹 ， 说尽心中无限事 。 别有幽愁暗恨生 ， 此时无声胜有声 。 即使遭受政治迫害 ， 他依然能够从琵琶女的不幸遭遇 ， 洞察世间人情的冷暖和民风的凋落 。 座中泣下谁最多 ， 江州司马青衫湿 。 但又似乎无能为力 ， 他心底十分清楚：民间一切疾苦、穷困和灾难 ， 都是皇帝治下腐朽落后的制度因素所致 。 所以 ， 他只能以自己的泪水默默抱以同情 。 同是天涯沦落人 ， 相逢何必曾相识 。 或许是因为遭受打击和特殊际遇 ， 以后的仕途和地方职任上 ， 使他加下决心做出一些实实在在的成绩 。 江南好 ， 风景旧曾谙 。 日出江花红胜火 ， 春来江水绿如蓝 。 能不忆江南？果然 ， 任苏杭刺史期间 ， 白居易做出令当世和后世敬仰的政绩 。 西湖白堤 ， 是当地民众对他的表彰和纪念 。 晚年白居易尽管昏庸无道 ， 但从大量诗作包含浓郁的悲秋情结观照 ， 他仍然不失是一位颇具悲悯情怀的文化仕人和诗坛巨匠 。 经过前朝王叔文、柳宗元等人悲壮失败之后；再经过他和韩愈、刘禹锡、元稹等良知文坛仕人在晚唐几朝共同努力 ， 没落的大唐王朝 ， 出现了些许光明转机 ， 政风国力均有所回升 。 春潮带雨晚来急 。 但晚唐表面的中兴局面 ， 正如韦应物所寓的春潮带雨一样 ， 只是暂时惹人心醉的晚景 ， 并不能阻挡历史向前的洪流 。 韦应物能够看到 ， 白居易身居高位 ， 自然能够体会 。 这是他晚年颓堕的真正缘由 。 夕阳无限好 ， 只是近黄昏 。 后来的李商隐 ， 看的更清楚 。 白居易晚年自号香山居士 ， 一代诗坛精英于洛阳废都的别墅里借修佛名义 ， 却在丰乳肥臀的蛮素温柔香艳里纵情地堕落 。 如此放纵情怀 ， 正是他大量诗作悲秋情结的另一种消极体现 ， 是对大唐王朝临死之前无药可救的最好诠释 。 此恨绵绵无绝期 。 中国历史特色的王朝兴替依然轮回 。 白居易辞世之后 ， 大唐王朝在风雨凄凄的晚景中苦撑五十来年彻底灭亡 。 　唐都浪子《诗解大唐》：白居易的悲秋情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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