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我上青云』2019年女性电影:女性境遇的表达,突破惯常思维了吗( 四 )


《82年生的金智英》引发了整个东亚社会广泛的讨论,这是一部涉及女性权益在韩国受到方方面面制约与压迫的电影。影片以患有产后抑郁症的金智英为切入点,纵向回溯了这个82年生女性一路的成长历程,以及上一辈女性为家庭所做的牺牲,与此同时也横向剖开了当代女性在家庭、生活、工作上所遭受的各类不平等待遇。
如若没有这样一部阐述事实的电影,恐怕事不关己的男性们永远无法得知:原来,社会上存在着如此多的性别不平等,女性们默默承受着那么多的苦痛;原来,社会对性的禁忌,可以拿来方便地进行性骚扰;原来,女性的自主意愿必须得到尊重;原来,今日的幸福生活,是踩在姐姐与母亲的不幸之上的。
 『送我上青云』2019年女性电影:女性境遇的表达,突破惯常思维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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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年生的金智英》剧照。
即便如此,偏见、情绪、权力关系、自我防卫等屏障横亘其间,《82年生的金智英》真的让弱势女性的诉苦传达给了男性吗?男性做家务不是对女性的褒奖,而是本应该分担的义务,金智英“他本来就应该做家务”的呼吁,在男性看完电影之后有多少人听进去了,答案不容乐观。电影在韩国被男性集体抵制,另有控诉男性不易的漫画《90年生的金志勋》广为传播。
除去韩国社会结构本身的问题不谈,这部电影为何不能进行有效对话仍值得探讨。电影包含着女性处境的多个面向,重男轻女、公司性骚扰、婆媳矛盾、玻璃天花板、同工不同酬等,却始终缺乏矛盾的焦点。当对女性生存困境的描绘没有核心论点时,将会演变成单方面的控诉与抱怨。而全片充斥着的情感宣泄,就像击打在空中的拳头一样,失去了力量,也自然而然地关上了对话大门。
因男性角色过于标签化,被网友批评有“厌男症”的《送我上青云》,也因为类似的原因,没能行之有效地抵达对话的彼岸。女采访人员盛男偶然发现身患卵巢癌,她需要接下自己并不喜欢的工作,来支付进行手术的高额费用。手术之后将失去性快感,她还必须尽快找个男人充分享受性愉悦。
电影也试图展现盛男作为大龄剩女所遭受的偏见与不公,但这些困境并非站在两性对立的角度,而更多是生存困境、性格障碍、原生家庭所造就的。她与金主的对峙大快人心,但反映的是不公的劳资关系。她对入赘男刘光明的理解,仅仅来源于对其性格成因的领悟。她为母亲梁美枝拍照,也并非出自两代人性别观念的互相认同,而是母女关系的亲情和解。所以,当《送我上青云》站在一个避重就轻的安全范围内,战战兢兢地谈论两性问题时,往往就因焦点的偏差与对方脱节,无法进行有效沟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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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我上青云》上映后,女主角扮演者姚晨与导演滕丛丛?。
从基本事实出发,不在对话中设限,《燃烧女子的肖像》在与男性沟通这个维度更加巧妙。故事的背景发生在法国偏僻的孤岛,所道之事就是两位女性的同性情谊,看起来是个在极狭小的电影空间里,书写独属于女性的故事。但这样一种女性叙事,却以开放的姿态欢迎男性观赏。
它并非孤芳自赏,其古典主义和后现代主义融合的画风,提供了不分性别观赏美的角度。它也不存在咄咄逼人的两性对立,片中没有污名化男性,甚至没有男性角色的出现。女画家玛莉安唯一一次对性别不公的明确表达,也不过是提到女性画家被禁止画男性裸体。但,这并不表明这部电影没有力量,它的力量来源于更深层的涵义。
她没有悲愤,也没有呐喊,连反抗也不曾有。但是,她足够悲情。当心上人艾洛伊兹即将被从未谋面的男人拥有时,玛莉安只能画一幅对方的画像以示拥有。当女仆无法理解俄耳浦斯为何不顾理智坚持要回望爱人,最终导致变成石头的悲剧时,玛莉安解释俄耳浦斯想要的,不是永恒的拥有,而是作为诗人对情人记忆的留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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