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公晓梦迷蝴蝶的下一句( 三 )


珠生于蚌 , 蚌在于海,每当月明宵静,蚌则向月张开 , 以养其珠,珠得月华,始极光莹…… 。这是美好的民间传统之说 。月本天上明珠,珠似水中明月;泪以珠喻 , 自古为然,鲛人泣泪,颗颗成珠,亦是海中的奇情异景 。如此 , 皎月落于沧海之间,明珠浴于泪波之界,月也,珠也,泪也,三耶一耶?一化三耶?三即一耶?在诗人笔下 , 已然形成一个难以分辨的妙境 。我们读唐人诗,一笔而有如此丰富的内涵、奇丽的联想的,舍玉溪生实不多觏 。
那么 , 海月、泪珠和锦瑟是否也有什么关联可以寻味呢?钱起的咏瑟名句不是早就说“二十五弦弹夜月,不胜清怨却飞来”吗?所以,瑟宜月夜,清怨尤深 。如此,沧海月明之境 , 与瑟之关联,不是可以窥探的吗?
对于诗人玉溪来说,沧海月明这个境界 , 尤有特殊的深厚感情 。有一次,他因病中未能躬与河东公的“乐营置酒”之会,就写出了“只将沧海月,高压赤城霞”的句子 。如此看来,他对此境 , 一方面于其高旷皓净十分爱赏,一方面于其凄寒孤寂又十分感伤:一种复杂的难言的怅惘之怀,溢于言表 。
晚唐诗人司空图,引过比他早的戴叔伦的一段话:“诗家美景 , 如蓝田日暖,良玉生烟,可望而不可置于眉睫之前也 。”这里用来比喻的八个字,简直和此诗颈联下句的七个字一模一样,足见此一比喻 , 另有根源,可惜后来古籍失传,竟难重觅出处 。今天解此句的,别无参考,引戴语作解说 , 是否贴切,亦难断言 。晋代文学家陆机在他的《文赋》里有一联名句:“石韫玉而山辉,水怀珠而川媚 。”蓝田,山名,在今陕西蓝田东南 , 是有名的产玉之地 。此山为日光煦照,蕴藏其中的玉气(古人认为宝物都有一种一般目力所不能见的光气),冉冉上腾,但美玉的精气远察如在 , 近观却无,所以可望而不可置诸眉睫之下,—这代表了一种异常美好的理想景色 , 然而它是不能把握和无法亲近的 。玉溪此处,正是在“韫玉山辉,怀珠川媚”的启示和联想下,用蓝田日暖给上句沧海月明作出了对仗,造成了异样鲜明强烈的对比 。而就字面讲 , 蓝田对沧海,也是非常工整的,因为沧字本义是青色 。玉溪在词藻上的考究,也可以看出他的才华和工力 。
颈联两句所表现的,是阴阳冷暖、美玉明珠 , 境界虽殊 , 而怅恨则一 。诗人对于这一高洁的感情,是爱慕的、执着的,然而又是不敢亵渎、哀思叹惋的 。
尾联拢束全篇,明白提出“此情”二字,与开端的“华年”相为呼应,笔势未尝闪遁 。诗句是说:如此情怀,岂待今朝回忆始感无穷怅恨 , 即在当时早已是令人不胜惘惘了—话是说的“岂待回忆”,意思正在:那么今朝追忆,其为怅恨,又当如何!诗人用两句话表出了几层曲折,而几层曲折又只是为了说明那种怅惘的苦痛心情 。诗之所以为诗者在于此 , 玉溪诗之所以为玉溪诗者 , 尤在于此 。
玉溪一生经历 , 有难言之痛,至苦之情 , 郁结中怀 , 发为诗句,幽伤要眇,往复低徊,感染于人者至深 。他的一首送别诗中说:“瘐信生多感,杨朱死有情;弦危中妇瑟 , 甲冷想夫筝!……”则筝瑟为曲,常系乎生死哀怨之深情苦意,可想而知 。循此以求,我觉得如谓锦瑟之诗中有生离死别之恨,恐怕也不能说是全出臆断 。
第3种理解:
朦胧痴情的李商隐,擅长用回环往复的咏叹来渲染某种情绪,更喜欢跟随着思绪,牵引着情调,弹唱出一首首涩美悲辛的无题诗,令人百思不得其解而回味无穷……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年华 。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这是一声叹息吗?是一生的遗憾吗?他在诉说些什么呢?哀伤的让人无从思索 , 悲痛的让人难以释怀;它是若即若离的伤感吗?还是望穿秋水的等待?或者是曲折幽微的自怨自怜……
人们还来不及读懂,他又诵出了“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的诗句,怎么看都是疑惑和费解,但又有一种说不出的同感和震撼,交织着诗人黯然销魂的真情,也许不仅仅是爱的绝唱和讴歌 , 似乎超越了所有的生死、得失、真假 , 留下了一段似水柔情的深刻和言之不尽的故事 , 飘散在岁月的流逝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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