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试|不想躺平的年轻人,花钱请人拽自己起床( 三 )


在北京互联网行业工作的塔塔 , 毕业于北京某985大学本科、香港大学硕士 。 鹅蛋脸、身材微胖的她 , 步入职场前从来没有过外貌焦虑 。 工作不到一年 , 她发现所有同事都很看重“苗条” , 外貌成了工作进阶的加分项 , 还有同事有意无意地调侃她的身材 。
2022年春节后 , 一个同事开始疯狂减肥——吃饭不加调料 , 严格控制碳水 , 几乎只吃清水煮菜 , 午休时做美丽天鹅手臂操 。 两个月后 , 同事减掉了10公斤 , 身形变得单薄 , 衣服也宽松了 。 看到同事肉眼可见地瘦下来了 , 塔塔捏捏自己的小肚子 , 想着自己活了20多年了 , 还没体验过bm辣妹风格是什么感受 。
塔塔决定减肥 。 她不喜欢减肥训练营和健身房——成本高 , 运动场景有限 , 学员和教练是服务和被服务的关系 。 她学习了减脂的基本原理后 , 决定独自减肥 。 但她需要找个人督促自己 。
通过一家科技媒体的报道 , 塔塔了解到自律监督服务 。 她购买了十姑娘的服务 。 两人通了电话 , 十姑娘详细问询了塔塔的体重、身高、饮食习惯、减肥理念 , 为她计划好一日三餐、运动日程 , 并每天提醒塔塔早起早睡、喝水、吃饭 , 塔塔也会把食物、运动记录都发给十姑娘 。

减肥的客户
十姑娘是有过减肥经历的“过来人” 。 两三年前 , 她最胖时达到160斤 , 此后半年 , 她全凭自律减掉了六十斤 。 她非常自豪地向塔塔分享自己的减肥阶段 , “先从少吃开始 , 再开始骑单车暴汗 , 晚上开始先不吃主食 , 然后吃得越来越清淡……”
监督塔塔减肥的同时 , 十姑娘也被人监督着减肥——因为被封锁在上海家中 , 经常一整天坐着工作 , 压力大 , 控制不住自己吃垃圾食品 , 十姑娘最近胖了很多 。 她被同事“猫猫”监督减肥 , 目标是减掉20斤 。 曙光也一起 , 三人的群聊就叫做“不瘦20斤不退群” 。
虽然塔塔购买的是“减肥监督” , 但她更多享受的是来自陌生人的情感陪伴 。 十姑娘不仅关心塔塔的减肥 , 还关心她的心情、身体、工作 , 随时都能聊聊天 。 而被服务的塔塔 , 只需要享受来自远方的问候和关心 , 即便不及时回复 , 也不会有心理负担 。
“给你的感觉更像一个朋友 , 有个人在陪你一起做这件事情 。 ”塔塔说 。
去年考研的刘振坤也认为 , 自律监督服务提供的心理支持 , 比督促作用更为重要 。
刘振坤从2021年7月开始备考音乐类的研究生 。 她此前是湖南衡阳的一名音乐教师 , 抱着想要提升专业技能的想法 , 决定考研 。 专心备考的五个月 , 刘振坤住在工作学校的宿舍 , 几乎没怎么出过校门 。 除了室友和老乡 , 她瞒着其他的领导和同事秘密复习 , 匆忙地穿梭在教室和宿舍、学生和备考当中 。
晚上学到12点 , 早上6点起来 , 背一个小时书 , 再去上班 。 在办公室和别人聊天的时候 , 她也偷偷背单词 。 如果有较长的课间休息 , 她会从办公室返回宿舍继续背书 。
中午两个小时的休息时间 , 她通常只睡20分钟就起来背书 。 湖南的冬天很湿冷 , 钻进被窝身子还没暖和 , 睡得迷迷糊糊的 , 就被手机的刺耳闹铃声震醒 , “你以为睡着了 , 但是没睡着 , 脑子里都是背书 。 ”
独自备考不仅要与孤独为伴 , 还要面对来自工作和家庭的压力 。 在刘振坤居住的小县城 , 教师被视为性价比最高的工作 , 朋友们都认为她应该尽早找个好老公结婚生子 。 家人也不理解她的考研决定 , 认为没有必要 。
为了有一个人陪自己备考 , 刘振坤找到了自律监督师何子鹏 。 后者能理解刘振坤的煎熬 , 他本人也在2020年考过研 。
他会私信刘振坤 , 询问当天的学习任务完成情况 。 在复习的五个月里 , 刘振坤微信的置顶就是何老师 。 在何子鹏的鼓励下 , 她变得更高效 , 能多背几个单词、多看几页书 。

何子鹏监督的考试的客户
考前两个月左右 , 刘振坤的目标院校突然通知要更换考试大纲 , 从“音乐史”变成“课程与教学论” 。 她陷入焦虑和纠结 , 不知道应该继续考这所学校 , 还是换一个目标 。 何子鹏跟她分析 , 一是相同科目的学校很少 , 更换后复习成本太高 , 二是所有人都又站在同一条复习的起跑线上 , 她应该对自己抱有信心 。 在何老师的鼓励之下 , 刘振坤坚持了下来 , 重新开始复习考试大纲 。
临近考试的11月份 , 刘振坤又进入了焦虑和抑郁的状态 。 她已经是二战 , 害怕自己仍然考不上 , 怎么准备都觉得不充分 。 压力大起来 , 她会一个人躲在房间里面哭 。 那一个月里 , 她每天都跟何子鹏说想放弃 , 不想考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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