奠定了西方所有自由的意识?自由主义在英国的兴起反映了什么 _生活百科

引言

很多殖民地居民不愿受到任何法律或契约依附的束缚，他们拥有自己的土地并为自己的独立身份而骄傲。尽管如此，他们依旧被这个等级社会中固有的、无所不在、错综复杂的家长制义务之网重重包裹。英国辩论家约翰·特伦查德和托马斯·戈登写道，毫无疑问，人与人之间应该“没有主人和奴隶、绝对意愿和盲目服从这样的关系” 。

【奠定了西方所有自由的意识?自由主义在英国的兴起反映了什么】不过，这些与殖民地居民有诸多共识的激进的辉格党人所指的并非人人平等，在特伦查德和戈登看来，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仍应是“父亲与孩子、庇护者与被庇护者、保护与效忠、施恩与感恩、彼此关爱和互相帮助” 。人们在阐释这个社会的人际关系时，不仅将家中的私人世界与生意场上的非私人世界并重，而且地基于对过去的回顾，而非对未来的展望。人们理所当然地认为，“依附关系和社会义务是与生俱来的，并将伴随人们一生，世世代代，万古不衰” 。世界似乎还是那么小、那么私密，自家庭内生发出的人际关系同样可以适用于社会。
虽然英国人历来崇尚独立与自由，但在这个等级社会中，没有人可以真正独立、真正自由。没有哪种关系是排他的或绝对的，每个人都相互关联、形成互补。“一个人对他人提供的所有服务或帮助都要求得到相应的回报。”这种“依据当事人所处的境况或彼此关系，出于相互尊重，由一方对另一方付出的回报”实际上是“社会的纽带，它将家人、邻里和同胞联结在一起” 。社会乃是由错综复杂的个人信义、责任和准依附之网构成的。这种个人信义与毫无自由可言的法律束缚不同，它不像无土地者对地主的从属关系那么清晰，与英国社会中无处不在的恩庇关系亦有区别。
不过，无论这些个人关系多么含糊微妙，它们体现出的仍然是家长制、依附关系和主从地位。有些观点将上述社会关系直接归入“家长制”，另一些观点则视之为“联系”或“利益” 。然而，在18世纪中期的英语世界里，自由民对依附关系极为反感，且林林总总的个人关系不一而足、难以厘清，似乎只有将其概括为“友谊”才能既把握共性又不违背人们的情感。

文章插图
的确，每一种个人关系，无论多么不平等，都可以称为友谊。约翰·亚当斯说：“我认为友谊是存在于人与人之间的一种特殊的荣耀。那些对此全然无知的家伙，即便看起来人模人样，也不配称为人。”亲戚可以是“朋友”，资助人或顾客也可以是朋友。1761年，查尔斯·威尔逊·皮尔的家具和马具店开张，广告宣传里称“希望将优质、忠诚的服务奉献给各界朋友” 。英国圣公会的巡回牧师查尔斯·伍德梅森也曾提到南卡罗来纳的首席法官许诺“做我的朋友，并向我提供保护” 。“友谊”是一个人阅历和地位的积累，是种种依附关系的委婉说法。
儿子是父亲的朋友，妻子是丈夫的朋友，儿女们把母亲称为“最好的朋友” 。甚至连普通士兵也会谈论“和长官的交情”，仆人也把主人视为“最重要的朋友” 。北美殖民地比宗主国更需要这种个人层面的构架。零落海外的殖民地没有非个人关系主导的机构和场所。北美自然压根儿没有类似于伦敦那样的拥有70多万人口的西方大都市，就连能与大英帝国二流城市相比的地方也找不到。1760年，人口超过3万的城市，英格兰有6个，北美一个也没有；人口超过1万的城市，英格兰有20个，北美只有3个。事实上，在1760年的北美殖民地，人口数量超过5000的城镇寥寥无几，其中最大的费城有约2万人，只不过是个过度膨胀的大农村。
一名费城居民在19世纪初城市大发展阶段回首往事说，在殖民地时期，自己“叫得出费城每个人的名字，无论是白人、黑人、男人、女人还是小孩” 。北美殖民地没有出现任何堪同英国经济发展及工业化的规模与声势相媲美的事物，这里没有飞速发展的制造中心，没有利兹，没有曼彻斯特，没有伯明翰。按照当时英国的标准衡量，那里甚至根本就没有制造业。在英国，从事农业生产的劳动力不到半数，而殖民地的居民中却有95%是农民，且大多生活在小小的乡村熟人社区。与英国相比，殖民地依旧是原始的不发达社会。

文章插图
这样一个小型社会里不存在现代意义上的隐私，所谓私密与公开亦不像如今这般泾渭分明。人们的生活空间相对狭窄，仆人、雇工、保姆和房客等非家庭成员常常和家庭成员共处一室，甚至共用一床。新英格兰地区的居民对打探、干涉邻居家的私事习以为常，正如一名马萨诸塞人在1760年所说，这是为了“让自家人或邻居免于罪恶” 。兄弟们互相监督，发现通奸、殴妻或其他侵害邻里的行为时会主动检举，绝不徇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