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次被食物支配了” 70斤还减肥,这可能是病( 三 )


“我也不想计算 。 为了活下去 , 我卸载了(软件)很多次 , 可是那些数字仿佛已经印在了脑子里 , 我还是把它下载回来 , 继续记录下去 , 才能安心 。 ”她说 。
就诊率极低
小朱是一名患有进食障碍的舞蹈演员 。 在外人眼中 , 她情绪容易波动 , 行为古怪 。 她选择休假独居 , 安心减肥 。 使用健康软件“管理身材”的小朱 , 每天买菜做饭 , 按照软件设定的配比 , 一日三餐像做实验般精细 , 但暴食总不缺席 。 她常常边哭边吃 , 在暴食后挺着发硬的肚子在床上痛哭 。 偶然一次饮食超过了计划的摄入量 , 健康软件列出的“游泳两百多分钟”“跳舞几小时” , 就能摧毁她的心理防线 , 使她在自责中开始又一轮的暴食循环 。
她骨瘦如柴 , 以至于妈妈问她“是不是吸毒” 。 她觉得 , 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 , 即使收获同情 , 也换不来理解 。
虽然进食障碍在精神障碍中致死率最高 , 但就诊率极低 , 近年才有了升高趋势 。 国内设立进食障碍专科的医院寥寥无几 , 能进行为期几个月的住院治疗者 , 在整个进食障碍群体中属于少数 。
小朱这类进食障碍患者可能会去看妇科 , 在测血、查B超后吃了几轮激素药 , 也催不来月经;去内分泌科 , 医生提供微量元素补剂 , 也不能治愈贫血;心内科的24小时心脏监测 , 得到的可能只是“窦性心律过缓”的结果;如果去了精神科被诊断为抑郁 , 精神类药物甚至可能进一步遏制食欲……
最近 , 小朱偶然关注了一些经历过进食障碍的博主 , 加入了他们的交流群 。 “找到组织”后 , 她感到“终于有人能理解我了” 。 她在群里提问 , 获得解答的同时也发现 , 病友们有的还在拒绝饮食 , 有的在暴食与催吐之间挣扎 , 有的在住院治疗 , 但大多仍在凭借自己或家人的力量在与这种可怕的精神疾病斗争 。
在群里 , 小朱认识了已在接受治疗的小程 。 她终于知道 , 自己不是怪物 , 更不需要为此羞耻 , 她只是病了 。 她觉得 , 自己终于有了好起来的一线希望 。
小程记得 , 在一个厌食症发作的寒夜 , 自己裹了一件单衣 , 瑟缩在宿舍天台 , 因为一点小事彻底崩溃 。 “我在想做傻事之前打电话给几千公里外的妈妈 。 ”她歇斯底里地向一向严厉的母亲哭诉 , 甚至计划好 , 如果母亲喝止她 , 她就能一了百了地结束生命 , 从天台纵身跃下 。 “可是她好温柔 , 第二天 , 她就像是有直觉一样抛下工作 , 像超人一样赶到了我身边 。 ”
对许多未曾向家人坦白的患者来说 , 最害怕的是被自己最信任、最爱的人所误解、所放弃 。 小程觉得 , 对家人来说 , “理解”就是无关言语而心有灵犀的东西 , 也正因如此 , 她理解了为什么家庭疗法与认知疗法在进食障碍的系统疗程中有着不可替代的作用 。 经此一劫 , 她感到被自己的“超人”父母营救了 。
她和父母相处了好久 , 说了好多话 , 一家人出去旅行 , “抱团取暖” 。 她在家人的陪伴下重新去了童年去过的许多地方 。 现在 , 她坚信自己会好起来 , 即使“道阻且长” 。 根据调查 , 进食障碍可以被治愈 。 厌食症当中 , 青少年厌食症的治愈率是在50%-70% , 成年人厌食症的治愈率也接近50%;贪食症的治愈率则更高些 , 达到70% 。 在医生的指导下 , 她不想再“缴械” 。 “我还能和它大战三百回合!”
小程认为自己是幸运的——当她瘦骨嶙峋地立在妈妈面前 , 做好被斥责的心理准备时 , 妈妈只是疼爱地抱着她 。 她蜷缩在妈妈的怀抱里睡着了 。 “从那一刻起 , 我觉得我必须得变好才行 。 ”
【“又一次被食物支配了” 70斤还减肥,这可能是病】(为保护隐私 , 文中受访患者系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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