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拉提的秋天,不属于人类,属于生命,是透明的( 三 )


清晨起床的时候 , 我看到山梁上已有几匹马消失在微露的晨曦里 , 牧民肩上的钐镰在刚出头的太阳下一点一点 , 仿佛太阳是被这些钐镰托起来的 。 他们该是去自己的那片草场吧 。 我前一天骑马的时候 , 三个哈萨克小伙子远远地隔着一个山头向我呼喊 , 走近的时候 , 其中一个问我会割草么?我说试试 。 当我挥舞着钐镰连一根草也没伤着的时候 , 三个小伙子大笑着躺倒在草丛里 。 那笑是那样的真 , 那样的灿烂 , 那样的友好 。

那拉提的秋天,不属于人类,属于生命,是透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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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突然有些明白为什么初来乍到的我对这里会有透明的感觉 。 这里是一个“真”的世界 。 树死了 , 便是枯的 。 人乐了 , 便是笑的 。 连那秋天 , 来的也寒意分明 , 不像九月的都市 , 人们捧着夏秋两装苦不堪言地试图在糨糊一般的日子里寻找夏秋的界限 。 那拉提的秋天没有那么多坏的心思去戏弄爱她的人们 。 她想不到 。
车子在平整的柏油路上悠闲地行驶 , 昨日入睡的毡房在身后越来越远 , 只有两只鹰在湛蓝的天宇里盘旋 。 山坡上 , 牧民们正在把割下的草装上马车 。 路边的草田里 , 像麦捆一样整齐地堆放着一堆堆牧草 。 我突然有些嫉妒起这里的牧民了 , 他们生活在诗人用一生寻觅的地方 。 少了他们 , 那拉提肯定会惋惜 。 但我知道自己是不属于这里的 , 我只不过是昨天和今天之间的一个微粒而已 , 少了我或多了我 , 这里的秋天都不会有遗憾 , 然而这透明的秋天怕是不能从我的记忆里抹去了 。

那拉提的秋天,不属于人类,属于生命,是透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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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在胡杨林的尽头拐上了去市镇的路 , 看着依稀可见的楼房 , 突然想起了不知谁说的一句话:你总是从外面擦那些玻璃 , 总不见亮 , 有一天 , 你试着从里面去擦 , 却豁然开朗 。
我擦了自己的玻璃么?
那拉提的秋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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