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庸武侠江湖中,有不少人们口中的“妖女”,而论心肠之冷、手段之狠,最让人印象的恐怕还是《天龙八部》里的阿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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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紫的模样是很漂亮的,只消看她在小镜湖畔初次出场时的描写,即知这是一个既聪明又漂亮的女孩:一双大眼睛乌溜溜的,满脸精乖之气。
不过她接下去的一系列作为又让我们刷新了对“艳若桃李,心如蛇蝎”的认识,尤其是施加在游坦之身上的放“人鸢”、铸“铁面具”、喂冰蚕等等,真是狠到家了。
但是,我并不认为阿紫是个“恶女子”。因为“恶”应是自知为恶而仍为,而阿紫是不自知的,她仿佛是处于一种蒙昧之中,为了她获得满足,别人的牺牲是理所当然的,甚至应该为让她满足而满足;可以说她做的多是一些“恶作剧”,只是又远远超出了惯常所认识的“恶作剧”的程度,而在客观上成了“作恶”。而这,同样是因为不自知。
那为什么她会有这样的变态了的蒙昧呢?我觉得是因为她成长过程中缺了三种爱,即亲情之爱、友情之爱和爱情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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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亲情缺失
阿紫和姐姐阿朱是大理国镇南王段正淳和阮星竹婚外所生之女,因属未婚生女,刚生下来她们姐妹俩就先后被母亲送给别人抚养。阿紫是在星宿海星宿老怪丁春秋门下长大的。
星宿海是怎么个所在放后面去说,这里先讨论亲情缺失的影响。
在缺乏父母之爱,又没有妥当的替代角色的情况下,对任何一个孩子来说都是灾难性的,会对性格的塑造、三观的建立带来严重影响,特别是童年时期。因为一是孩子成长需要引导,而父母是孩子的第一任并且最重要的老师,所谓言传身教、耳濡目染,父母以血缘亲情为基础的教育引导是最有“护航”作用的;二是“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在孩子未树立其独立意志的情况下,父母(以及替代性角色)教育引导的缺失,就很可能使孩子在放任自流的情况下受到一些负面的诱惑,性格和“三观”蒙上阴影。
阿紫显然就是个典型例子。
她年幼时没有父母陪伴身边,缺乏必要的教育引导,在星宿海成长,又染得一身狡诈恶毒;等长到十五六岁再与父母相逢时,心智已趋成熟,性格已经固定,再来教育引导已经非常之难,况且父母亏欠她太多,想拿亲情来补偿她都来不及,哪里还忍心批评她?小镜湖畔初认时段正淳因阿紫对付他手下大臣手段恶劣,曾要教育,也被阮星竹阻止了。这其实也是可以理解的。而后阿紫又与父母分开了,那种在父母身边得到改观的可能性又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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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同门倾轧
星宿海,这是个有着顶有诗意的名字,却又顶肮脏的所在。
主要的问题当然在于“星宿老怪”(门人口里是“老仙”)丁春秋。丁春秋门下“大师兄”的地位非常高,相当于半个师父;更特别的是,大师兄相当于一个“岗位”,位子固定,人员却并不固定,不像其他门派往往以入门先后为序排列,而是以本领高下排列,谁本领大,谁就可以出来争夺“大师兄”一职;这倒有点现代企业“能者上,庸者下,劣者汰”的意思,据书上说,客观上也的确促进门下弟子个个不敢懈怠,勤学苦练;但根本的问题却在于,比拼的是溜须拍马讨师父欢心和师兄弟妹之间的相互算计,这样一来,显然又属于团队的内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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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处其中的阿紫,心思之警敏与手段之狠毒自然不在话下,非常重要的原因也是一种自我保护和自我维护,保护自己不受伤害,维护自己的切身利益。我们看到的许多实在太过头的歹毒手段,实际也是出于自卫的潜意识,因为按照星宿派的规则,如果我不消灭了你,就只能等着你来消灭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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