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泡妞的欧阳修+多情柳永+范仲俺=宋词之黄金时代( 二 )


“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江山如画、美人如花的江南,显然让这位来自南方山区的少年才子流连忘返,在那首著名的《望海潮·东南形胜》中,浪子柳永如此描绘钱塘(杭州)的繁华:
东南形胜,三吴都会,钱塘自古繁华。
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
这首词艺术感染力很强,相传后来南宋初期,金主完颜亮听唱柳永的这首词后,更是激发了吞并南宋的野心,宋仁宗朝状元、大才子范镇后来也曾评价说:
“仁宗四十二年太平,镇压翰苑十余载,不能出一语咏歌,巧于耆卿词见之。”
意思是说,回想宋仁宗朝那42年的太平岁月,我范镇担任翰林学士十几年,却没有好词咏歌,但这些在柳永的词里却都能看到。
等到柳永从江南的美人堆里短暂苏醒过来,想到京城开封寻觅功名时,科举的大门却屡屡对他封闭,一生中至少四次落榜的柳永,后来写了《鹤冲天·黄金榜上》抒发这种抑郁:
黄金榜上,偶失龙头望。明代暂遗贤,如何向。未遂风云便,争不恣游狂荡。何须论得丧?才子词人,自是白衣卿相。
烟花巷陌,依约丹青屏障。幸有意中人,堪寻访。且恁偎红倚翠,风流事,平生畅。青春都一饷。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
那时,五代十国以后蜀、南唐的曲子词为代表,因为君主沉溺声乐乃至亡国的教训不远,因此从宋太祖、宋太宗到宋真宗、宋仁宗朝,都对“属辞浮糜”格外警惕,当时,柳永的“青楼艳词”在北宋民间颇负盛名,以致“教坊乐工,每年新腔,必求(柳)永为辞,始行于世”,而有的妓女为了抬高知名度和身价,甚至有偿请柳永题词,“妓者爱其有词名,能移宫换羽,一经品题,声价十倍,妓者多以金物资给之。”
柳永在民间口碑炸裂,以致当时有说法“凡有井水饮处,即能歌柳词”,这种民间的风尚,甚至传到了开封大内皇宫,“天下咏之,遂传禁中。仁宗颇好其词,每对宴,必使侍从歌之再三。”
连宋仁宗都喜欢上了这位青楼浪子的歌词,眼看着柳永似乎金榜题名有望,然而世事弄人,君王私下喜欢归喜欢,但在公开的政治取向上,却严斥这种“浮糜艳词”,相传宋仁宗有次看到柳永的名字出现在录取榜上,就想起了柳永写过的“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于是特意将他黜落,还说:
“且去浅斟低唱,何要浮名?”
当时,有人特意向宋仁宗推荐柳永,宋仁宗就问,“莫非是那个填词的柳三变?”推荐人就说是啊,宋仁宗的回答也有趣,说,那就“且去填词!”
科举无望,多次落榜,柳永“由是不得志,日与獧子纵游娼馆酒楼间,无复检约”,并且调侃自称“奉旨填词柳三变”。
在《蝶恋花·伫倚危楼风细细》中,无奈风流、失意人生的柳永这样写道:
伫倚危楼风细细,
望极春愁,
黯黯生天际。
草色烟光残照里,
无言谁会凭阑意。
拟把疏狂图一醉,
对酒当歌,
强乐还无味。
衣带渐宽终不悔,
为伊消得人憔悴。
这不仅是对心爱的妓女而言,更是对柳永流连市井、落寞人生的真实写照。
爱泡妞的欧阳修+多情柳永+范仲俺=宋词之黄金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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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永有烦恼,打发柳永“且去填词”的宋仁宗也有烦恼。
这位13岁就登基为帝的君王,一生中以谨慎克制闻名,他晚上肚子饿想吃羊,却怕奢侈浪费不敢说;想提拔自己心爱的张贵妃的亲戚当个官,却被包拯喷得一脸唾沫,只能作罢,然后还只能郁闷地说,包拯这个谏官真是厉害啊。
尽管也喜爱柳永的歌词,但大部分时候,宋仁宗在开封的皇宫中,并不演奏诗词音乐,因此皇宫中时常显得冷清寂寞,宋人施德操就在《北窗炙輠录》中写道,有一天夜里,宋仁宗听到外面有很热闹的丝竹歌笑之声,就问宫人说,“这是哪里在作乐?”
宫人就回答说,这是皇宫外面民间酒楼的喧闹声音。
紧接着,宫人就向宋仁宗诉苦说,“官家您听,外面民间是如此快活,哪似我们宫中如此冷冷落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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