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本土作品连载特别推荐:《又见炊烟》二十二

《又见炊烟》我们无棣本土作家苏银东老师关于描写我们儿时在无棣县某个村庄里的故事,能让你回忆起曾经的岁月,《又见炊烟》里的故事就在你身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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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插图
“拦”的美好时光
苏银东 著
朝霞里、夕阳下,几个抹鼻子孩子,抬头瞅着树上认真巡视着,拿着钩子钩几个被遗落的“红枣”,天真的笑声飘荡在空空的枣林间……那是我们小时候在“拦枣”。
深秋,谁家的枣儿打完了,也许树枝上还挑着几颗零星的小青枣,或者树趟子里还有些“蹦落儿”(打枣时蹦到远处或庄稼地里的枣);主人收获完的地瓜地、胡萝卜地或蔓菁地里,兴许还有幸存者——这些,都曾经被我们“拦”回家。
拦枣儿,使用的家什是一个细长的钩子。我们几个伙伴当中,铜锁的钩子最结实也好用,杆子是他爹从宋家庄集上特意买来一根细竹竿做的,钩子也是由铁匠和尚爷爷精心改造而成。吃的同样是棒子饼子,喝的同样是胡萝卜粘粥,铜锁却比我们任何一个身架子都大,长得又虎背熊腰,使起那钩子来一点儿也不费劲。我跟结实儿他们则瘦小得多,所用的钩子都是用铁丝弯成的,杆子也是高粱秫秸、向日葵杆,与铜锁的简直没法相提并论了。
初冬的太阳暖暖地照着,没有一丝风,家南地里麦苗绿油油一片,偶尔还有三五只狗相互追逐着,打地边姗姗跑过。苏家坟北边的枣树林子,是我们拦枣的“主战场”。放学后,扔下书包,从娘挂在梁上的饭筐里,拿上一个窝头,往窝头眼子里塞一把咸萝卜条,或夹一筷子虾酱,拎上南墙根下的荆条筐,扛上钩子,招呼上同伴,我们便出发了——那雄赳赳气昂昂的样子,简直不亚于出征的将士。
对于拦枣儿,家里大人向来不反对,拦多拦少,总归能给家里带来点收入。在大人们眼里,那比打家雀儿、跳房子强多了,我们也乐此不疲。拦枣的乐趣,不在于拦枣多少,而重在享受那个过程。秋后,没有了庄稼棵子的遮挡,树林子全部落叶,整个田野一览无余,令人心旷神怡。以“拦枣”做掩护,我们还可以在深秋空荡荡的田野里大玩一场。
放野火,是我们常玩的游戏。秋后的沟壕里,到处是棒子叶、树叶子和荆条棵子,它们早已干枯,为我们放野火提供了绝好条件。我们拣柴火多的地方,点上火,顷刻间便烟雾腾腾,柴火们“哔哔啵啵”地燃烧起来,整个壕沟变成了一条巨大的“火龙”。假如遇上风,风助火势,更加壮观,惊得藏身其中的野兔,飞快地逃离。荆条棵中的家雀儿,也扑棱棱惊慌飞走。将拦到的枣扔到火堆里,不一会儿,我们就能品尝到烧枣的美味了。
秋后,也是打野兔(我们那里叫“打卯儿”)的好时节。村上五更叔有一杆土枪,平时擦得乌黑锃亮,挂在墙头。到了秋上,他整天拿着枪在西洼里转悠着打兔子。他是老手,枪法好打得准,百步之内枪枪命中。兔子只要被他发现,无一幸免……到了冬天,五更叔继续在冰天雪地里打兔子,瞅准了雪地里兔子爪子印,打起来更容易些……兔子皮卖给串乡收兔子的,兔子肉则炖了煮了送给邻舍百家。因为枪法好,五更叔还被大队民兵连特聘为“射击教练”,每年在南家坟前打靶时,他对着参加打靶的那些男女民兵们指指点点,也是风光无限哩。
跟着大人到集体的地里刨胡萝卜的情形,还隐约记的。等大家把满地胡萝卜都刨完,稍微喘口气,开始几十斤一堆地分开。随便找几张烟盒纸,就地写上序号,团成一个个纸蛋儿,撒在地上,队长一声“开始”,社员们就依次上去抓阄,按照序号,找到属于自家的胡萝卜堆。社员们全部收拾回家了,大队才允许我们孩子们进胡萝卜地去“拦”,有时则要等到初冬时节。我和栓柱儿、石头儿他们在胡萝卜地里漫无目标地寻找着,呼出的气立刻变成一团团白雾。偶尔幸存的“猎物”也冻得硬邦邦的,刨出来带着冰碴子。冻得我们的小脸红扑扑的,拔胡萝卜的小手和小胡萝卜一样通红僵硬,我们边干边往拢成喇叭状的手里哈着热气,或者在硬邦邦的坷垃地里使劲跺着脚。收获的欣喜,让我们似乎忘记了身边的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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