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专访丨《霹雳贝贝》作者张之路儿童电影的阿Q( 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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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之路【对话】儿童电影为中国电影,提供了更广泛的可能性澎湃新闻:宋崇导演有透露过,一开始你的剧本(《霹雳贝贝》)里有很多物理科普小知识,但是后来他没有保留,关于这点当时编剧和导演的合作是有些分歧的吗?张之路:也不算是分歧,就是关注点会略有些不同。比如有一个细节,贝贝刚出生的时候,孩子躺在摇篮里,因为它带电,他手上就带着一个铁链子,被接在暖气上,看完样片我跟宋崇说,贝贝的爸爸是电工,电工最基本的常识得知道,地线接在暖气上是错误的,要接在自来水管上。但宋崇觉得这不是很重要,觉得这是个童话,所以可以这样。这一点就像你刚才说的,我比较强调科学性,我作为一个物理老师总觉得有点难受。当然宋崇导演就比较开放,他开放可能给这影片也带来了很多优势,让孩子们更加喜欢。澎湃新闻:这几年华语电影里科幻这个类型热门起来了,大家也重新回想起,原来我们在30多年前已经有了科幻电影的种子,但当时一切都很简陋,有没有一些遗憾?张之路:那肯定是有。《霹雳贝贝》我们成本是47万人民币,比咱们早一年的《E.T》,人家美国是3000万美金,我们当然看得到差距在哪。但当时没办法,一来儿影厂国家每年拨我们1000万,1000万里除了人吃马喂,所有制片成本都在里面,要拍5部片子。所以没钱是一件大事。第二,我们的高科技影视的制作团队非常不成熟。这些年慢慢发展起来了。但是做的时候你仍然会看到,比如像《流浪地球》,也是艰苦卓绝,所以在这点上我真的特别佩服郭帆。
 电影|专访丨《霹雳贝贝》作者张之路儿童电影的阿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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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浪地球》剧照澎湃新闻:你的标签里,一个是儿童,一个是科幻,我想到一个有意思的现象是,为什么八九十年代那时的好几部科幻片都是和儿童题材绑定关联在一起的?张之路:当时的科幻作品不像现在,《流浪地球》出来以后,大家说什么“科幻崛起”,过去是没有这个概念的,我以前有句话说,科幻就像一只蝙蝠,它到老鼠面前,老鼠说是小鸟;到小鸟面前,说它是老鼠,它无枝可依,最后就暂时依在那。所以《三体》得过“儿童文学奖”至今我认为是个笑话。虽然也是种鼓励,不然能给什么奖呢?当时科幻也好,还有些其他的表达也好,儿童电影其实给了一个更加广阔的想象空间。我们要看到那个大的背景,就是80年代,那是中国集中改革开放的时代,那个时代对我们这辈人来说,真的觉得是非常值得留恋的。你想想电影学院八十年代那批毕业生,开启了第五代,虽然儿童电影和第五代的电影好像是两个路子,虽然没有直接的联系,但创作是相通的,无论哪种电影的成功都不是偶然的,那是思想解放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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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霹雳贝贝》剧照澎湃新闻:《霹雳贝贝》当时除了带电这个设定很新颖之外,还关注到独生子女一代的孤独、个性与共性的冲突,这些比较深层次的话题,都和当时社会的语境分不开。今天我们再谈儿童电影或者儿童文学的创作时,有哪些属于当下孩子的议题,是应当被关注和探讨的吗?张之路:这个时代因为各种社会的原因,造成人有时候都有点迷茫,有一种失去方向的感觉。我觉得现在的孩子教育是一个非常大的困惑,不管是说应试教育也好,素质教育也好,不管怎么样,现在的孩子从很小的时候就面临着一种竞争的态势,家长都非常的焦虑。这种竞争和焦虑几乎已经是很多孩子成长的时候他和他整个家庭的主题,这个问题我觉得在文艺作品里面,虽然给不出结论,但是要有所涉及,这是不能回避的。还有一个,比如今天的孩子,生活的环境不像以前那么困难了,他们可以不需要考虑谋生,不用工作照样能过,很多时候也失去了奋斗的东西,他们的思想和前面几代人就有不一样。他们有更大的自由选择,而选择是一个非常值得探讨和书写的主题。儿童电影应该是项公益事业澎湃新闻:儿童电影的“没落”,是一个这些年反复不断被谈及的问题,但似乎也很难有什么出路和起色,对此你是怎么看的?张之路:儿童电影这些年的过程,最开始成立儿童电影制片厂,得到包括中央领导在内的各级领导的非常热情的大力支持。那一段是儿童电影最辉煌的时间。那么后来中国电影经历了几个阶段,最后一个阶段就是商业化阶段,我们国家搞市场化,觉得儿童电影厂没有必要存在,就把儿影和北影厂合并,还联通北京其他的电影机构,合并成中国电影集团。现在想起来,它是一个让儿童电影走向“无枝可依”的关键一步。市场化还带来了一点,除了合并的一些机构之外,它的检验机制变成了一切看票房,儿童电影它先天的性质,在这方面是很难有优势的。当然有的会上有人说你们拍《哈利·波特》那也可以,《哈利·波特》我认为如果描述这个片子的特点的话,它是以儿童为主角的商业大片。如果你把中国儿童电影都去搞商业大片,市场一样是可以的。但是因为儿童电影不被大家所重视,连儿童当主角都很难拉到投资,所以这部分的电影就逐渐退出市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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