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樯小说的空间张弛有致,因为日常而更见深意。”这是著名作家贾平凹对南京小说名家李樯的中短篇小说集《喧嚣日》给出的阅读推荐语。在江苏凤凰文艺出版社最近出版了这本《喧嚣日》之后,储福金、余一鸣等文坛名家也及时跟进了阅读快评。
储福金说,读李樯的小说,不妨从“好玩”二字着眼。“如果写作这件事情不好玩,就不会有那么多人趋之若鹜;如果小说本身不好玩,作为一个写作者,我们是否可以判断他已经偏离了对文本属性的某种‘准确的追求’?”
余一鸣则认为,李樯的小说力量扎实,语言或密实或空净,细节处互为山水,画面一新。“短篇的好,不仅在于书面文字的张力,背后是生活的积淀,而这正是李樯的长处。”
辽宁师范大学文学院教授、博导,著名文学批评家张学昕撰写了一篇深入的读书评论,试图揭开李樯的中短篇小说创作密码。
周末读什么好书?红星新闻《红星书评》,今日推荐李樯和他的《喧嚣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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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星书评】
触及我们生活中那些令人心动的人生世相
——李樯《喧嚣日》阅读札记
◎张学昕
短篇小说究竟能有多少叙述空间,留给细节或细部?细节是否可以构成短篇小说叙述的丰厚的主体或推进器,强有力地推动叙述的进行并带出故事、人物、意蕴,包括语言等的变化?
在一个篇幅极为有限的叙事空间里,发现或开掘生活的生机和玄机,呈现可能性,都是一件异常困难的事情。但我在李樯的文本里,总是不断地看到触及我们时代生活中最敏感和最令人心悸的人性、精神、心理的人生世相,当然也不曾料想,他竟表现得如此细腻,无孔不入,悉力进入生活的肌理,自由而随心所欲。
我一直欣赏卡佛的小说理论,究竟是什么东西可能创造出一篇小说的张力?那就是:“在一定程度上,得益于具体的语句连接在一起的方式,这组成了小说的可见部分。但同样重要的是那些被省略的部分,那些被暗示的部分,那些事物平静光滑的表面下的风景。我把不必要的运动剔除出去,我希望写那种‘能见度’低的小说。”(引自雷蒙德·卡佛《大教堂》)
在这里,“能见度”主要是强调作家呈现生活世界的含蓄、多义性和复杂性,也就是强调文本叙述的内在张力。它不仅是考察读者的审美能力,更是测量作家的表现力的标高之一。惟有呈现出生活和人性的复杂性和必要的深度,才可能建立像“冰山理论”所比喻的、海平面上下那“八分之一”和“八分之七”的文本结构关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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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樯始终在探究人性必须面对的精神之“难”和现实之“难”。“既然这个世界的崩溃是从外部和内部同时开始的,任何形式的外部和解都是没有意义的。”由此看来,人性深处的失落,如果是由于精神、信念的失守,灵魂的无所寄寓,那么,就不该将一切都归咎于时代和现实。
这里,可能存在着强烈的悲观主义的基础。固然,时代与现实,在一定程度上给人们的心理、精神、人性带来了负累、沉重与惶惑,但是,若是从另一种寻求灵魂安妥的向度看,它们也为人们的内心担负起太多本不属于它们的“罪名”和责任。所以,人的幸福并不是理所应当的,我们必须要经常地扪心自问。或许,现代人类社会发展至此,我们又要重新追问“我是谁?”的终极问题,因为每个人都需要寻找生活和存在的精神“上游”,都要解决“为什么存在”的最根本的问题。
而李樯的《星期五晚上干什么》呈现了青春期稍纵即逝之后的孤独,心理空间的日渐逼仄引发出精神的虚空。一代人的焦灼,依然不断萌生出现实碾压下灵魂无处安放的错觉。周末到来的时候,现代生活情境下,究竟应该有一种怎样的休憩,或一种短暂的心境的调整?故事里的“他”在以往的惯性和“套路”里,与同居女友约会不成之后,幻觉和空虚蜂拥而至。芜杂混乱的生活情趣,无法捡拾起曾有的旧梦。“那个冬天的晚上,他没感觉到过孤独。那时他还有一点爱情,有一点幻想。五年后的冬天,他已变得一无所有,爱情早已逝去,幻想已被庸俗的生活挤兑得跌入深渊。现在他变成了一个像冬夜的风一样的人,在城市的大街小巷里游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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