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生|“工具人”貂蝉的前世今生( 二 )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王允先把貂蝉许给吕布,又把她送给董卓,并连夜送到了相府。当吕布怒发冲冠地追来质问时,王允宽慰他说:“你义父董丞相说先把儿媳妇娶回,要择好日子许配给儿子奉先。过几天,丞相就会把我的女儿送给你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将军回去耐心等待吧。”吕布笑着答应,乖乖地回去了。
“人中吕布”就这样盼星星、盼月亮地等了好几天,实在憋不住,就来到丞相府。当听到董卓的侍妾说丞相与新人饮酒欢乐,日日晚起时,心中十分气恼,不假思索地来寻貂蝉。貂蝉借着水影看到窗外吕布的影子,就故意对着镜子偷偷地抹眼泪,让吕布心疼得要命。董卓起床吃早点,吕布站在旁边。貂蝉抓住时机向吕布频频放电,使他神情恍惚。董卓见此景十分气愤,逐出了吕布。堂堂大英雄哪里受过这种委屈,气得肝火中烧。毛宗岗曾不无感慨地说“做西施容易,做貂蝉太难”。貂蝉周旋于两个心狠手辣的男人之间,只有使出两副心肠,装出两副面孔!
她对董卓柔情似水,体贴无限。董卓偶得小病,貂蝉衣不解带,照顾得无微不至,这份“真情”叫董卓好生感动。当吕布来探病时,貂蝉在床后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心,又用手指了指董卓,泪流不止,宛如“泪光点点,娇喘吁吁”的林妹妹。吕布看了,十分怜香惜玉,不觉如痴如醉。董卓很生气,警告吕布不许调戏自己的女人,禁止他再到后堂来。吕布拂袖而去,心中暗骂。两次三番的较量之后,貂蝉显然游刃有余,胜券在握。
董卓听了谋士李儒的劝告,为天下大计要把貂蝉送给吕布。眼看一切努力将要付诸东流,貂蝉把李儒恨得咬牙切齿,只得“咬定青山”,死也不肯下嫁。幸而她的“忠贞”叫董卓有了相见恨晚、长相厮守的冲动。董卓又怎么舍得把她拱手让于他人 董卓和吕布彻底翻脸。英雄难过美人关,更何况酒色之徒呢 连环计以董卓被杀完美闭幕。毛宗岗称赞貂蝉说,当年十八路诸侯讨董卓未能成事,今不费一兵一卒除掉奸贼,貂蝉实胜荆轲多矣。貂蝉的忠义和理性、美貌和胆识、智慧和手腕叫人赞叹不已,令堂堂须眉自愧形秽,她称得上是奇女子。
最吊人胃口的还是她的下落和结局。与历史上另外三大美女相比,貂蝉是谜一样的女人。她在连环计巾的表演实在太精彩了,给人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可罗贯中对她很小气,惜墨如金,以后很少提到她,人们竟不知其所终。最接近罗贯中原著的嘉靖本《三国志通俗演义》中写吕布死后,曹操把吕布的妻女和貂蝉一同押回许昌。毛宗岗在评点《三国演义》时作了改动,只写吕布殒身白门楼后他的妻女被曹操押回许都,把“貂蝉”二字删掉了。不论是罗贯中还是毛宗岗都没有交代貂蝉的结局,她的命运成了悬案,让人魂牵梦绕。
谁想戏曲中貂蝉与关羽竟是一对生死冤家,如《关大王月下斩貂蝉》。大致情节如下:一个月明星稀的晚上,关公正在津津有味地读《春秋》,体态婀娜的貂蝉走过来,主动和他调情。关羽想起曹操、刘备煮酒论英雄的美谈,就问她谁是英雄,貂蝉故意贬低吕布,抬高关羽,说尽了好话。关羽嫌她水性杨花,反复无常,就手起刀落,把她劈成了两半。暂不说关大王没有怜香惜玉的情怀,貂蝉在为国出力后却被视为“祸水”杀掉,真足“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做了神仙的关羽也因此白玉微瑕,多少在人们心中留有微词。
此时人们对貂蝉的“贞操”已经毫不计较了,因为一切都需服从政治斗争的需要。貂蝉不过是政治权谋中的一枚棋子,她的形象具有“片面的深刻”,在她身上找不到女性的影子,比男人还男人,她完全被塑造成一个心中只有大义,没有个人感情的灵偶了。
在《三国演义》中,甄氏、吴氏等许多女性比貂蝉幸运一些,却同样被沦为政治势力的联姻品。玉肌花貌的袁熙之妻甄氏,由于袁绍兵败,被婆婆刘氏当作避祸品送给曹丕做老婆。曹操和曹丕看中甄氏是因为:她出身于翼州望族,这有利于巩固政治统治;长得漂亮;有富贵相。在这场交易中,双方各取所需,其乐融融。时过境迁,当曹丕另有新欢时,甄氏却被处死,含恨于九泉。刘备入川之后娶了“美且贤”的寡妇吴氏,后来立为皇后,也有着明显的政治目的。原来吴氏的哥哥吴懿与刘璋交情很深,这样有利于安抚蜀地的旧臣,好在川内站稳脚跟。在中国古代社会,这样的女子不胜枚举,她们无法选择自己的心上人,更无法主宰自己的命运,成为任人宰割的羔羊,只能听天由命,这让人触目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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