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舞台剧版《繁花》,终于上演了( 二 )


另一场极其精彩的戏,是90年代,生意场上的众人在常熟徐总家觥筹交错。饭桌旁,徐总夸夸其谈,汪小姐热情似火,李李长袖善舞,苏安一口动听的苏白,其他宾客帮腔看热闹,而阿宝好似一个局外人。这场饭局安排在一个旋转的装置上,配着诡谲不安的背景音乐,交杯之间醉意弥散,划拳之间头晕目眩。让我联想到了电影版《海上花》里的纸醉金迷,这是繁华奢靡的滋味,也是暗流涌动的征兆。
 上海|舞台剧版《繁花》,终于上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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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位男性角色,小毛单纯善良,终究无法跨越阶层;沪生随波逐流,在不同环境下能屈能伸;阿宝体面却冷漠,儿时的遭遇教会了他“不响”。三个人阶级出生不同,性格也差别很大,在时代浪潮的翻滚下,各自起落,最后又因缘际会再次相逢。阿宝在开场时早已说过,“就是最好的朋友,最后也是各归各,因为情况太复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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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繁花》最打动我的地方,还不只是各个角色在大环境裹挟下的悲欢沉浮,亦或是姝华的“金句”:“独立出生,独立去死。人生是一次荒凉的旅行。”最令我动情和惋惜的,是一座城市曾经的个性和真实感。《十三邀》第四季与人类学家项飙的对谈里提到了“附近性”的概念,在移动互联网高度发达的年代,似乎每个人的生活与身处的城市、与附近的人与物都无关了。
曾经的城市中,人与人的关系不似乡村那般密切,也不像互联网时代那么疏远,每个人都会在生活中遇到《繁花》里二楼爷叔、小毛姆妈这样的人物,也有很多人能像金宇澄先生那样对附近的马路与地标烂熟于心。互联网的发达使得人们仿佛置身于赛博泡沫里,而当真实空间里属于人与人的联结消失后,每个城市也失去了自己的独特性。技术的发展给现代社会带来了极大便利,但是一些宝贵的东西也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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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部舞台剧也有些许遗憾之处,下半场气势明显弱了一些,用大段地独白和对话来交代剧情,尤其是李李对过往经历的自白显得冗长而尴尬。但是毕竟瑕不掩瑜,况且当最后《新鸳鸯蝴蝶梦》的音乐响起,再理性的我也不禁泪水奔涌。
感谢《繁花》剧组做到了小说载体无法达到的视与听,也为这座城市记录下宝贵的一笔。我曾在2017年10月在天蟾剧院看过《七十二家房客》,有幸看到了李九松先生的表演。今年先生离开了人世,滑稽戏这样的传统曲艺也渐渐远去。而舞台剧《繁花》的出现则为地方文化遗产的保护指出了一条道路,就是将严肃文学搬上舞台,吸引拥有较高人文素养的观众群体。近些年另一个例子是,陕西人艺制作的话剧版《白鹿原》和《平凡的世界》,虽然改编鸿篇巨制难免会有剧作上的缺陷,但仍然不失为宝贵的尝试。
小说《繁花》开头,金宇澄先生写道,《阿飞正传》结尾半分钟,梁朝伟数钞票梳头,是上海味道。而我每一次坐在美琪大戏院,看着小毛练拳、姝华念诗、阿宝沉默不言,也是上海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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