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声|辽京:我写作的最初动机不是为女性发声( 三 )


我就意识到,人和人的观念中真的有这样的隔阂在,我奶奶从前有工作,有退休金和医保,她不需要靠老公孩子来养活,可她的观念也还是旧的。所以我说,女性问题不是一代人的事情,需要好几代人来解决。
N:您在《新婚之夜》的豆瓣短评上写,“生活在一个两千多万人的大城市,我不信没有故事可讲”怎么理解这个“我不信”?这是针对自己的写作经验说自己还能写出更多的故事,还是针对自己的阅读体验,会觉得这个两千多万的大城市没有好的故事出现?
L:我觉得是在我们现当代的文学里,写城市的文学还是比较少,在严肃文学的框架里尤其如此,一说现实主义就还是在讲农村、小镇或者县城。难道北上广就没有故事吗?或者说北上广只能讲《三十而已》?我说的我不信,就是觉得还有很多可写但没有写的东西。
对于一个城市来讲,城市一直在扩张和生长,是越来越繁荣的。但这样的繁荣背后,也存在着消失和崩塌,人心中不安全感的部分在扩大,我觉得这些都是可以写的,不一定要用地域和男女来定义写作。我的小说没有明显的地方特色,文学的核心还是和人内心有关的东西,那些东西是相通的。不能说,我是北方人,我就理解不了南方人,其实大家都是可以互相理解的。
N:北京对于您来说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L:北京就是我住的地方。我父母家在房山,离河北很近。记得小时候进城要坐很长时间的公交,那时候公交线路也不多,不像现在这么方便,进城是件大事。所以我是一个行政区划上的北京人,不是民俗意义上的老北京。
房山这些年的变化非常大,北京的市区已经成型了,但远郊区还在不停地变。我记得小时候在街上走着走着就能碰见熟人,现在回去就很少碰到,全是陌生人。很多人在这边买房子,因为房价比市区便宜,每天走高速或者坐地铁去上班,本地居民就被慢慢地稀释掉了。
 发声|辽京:我写作的最初动机不是为女性发声
文章插图
电影《时时刻刻》剧照
N:您有理想的读者吗?因为有的作者可能会从写法上就刻意设置一些阅读门槛。
L:没有。我觉得所谓的门槛,主要设置在语言或者结构上,追求新奇怪的阅读体验是可以的,是新鲜的感受。但是,像《红楼梦》,或者张爱玲和鲁迅的作品,也没有设置明显的阅读门槛。我觉得好的作品应该是一层一层的,每一层都有东西,不一样的人能在作品里看到不一样的自我,而不是说,小学生就一定不能读《红楼梦》。我读《红楼梦》就是在小学的时候,当时就觉得蛮好看的,那时候年纪小,人情世故,或者爱情也不太懂,但是像《红楼梦》这样的作品,即便最表层的东西,讲家长里短的那个节奏也是很好看的,我觉得拥有不同层面的解读可能,是作品能够流传下去的关键。
N:到了今天这样充满了各种综艺、影视和游戏意义和娱乐功能的时代,您觉得文学最不可被替代的地方在哪?
L:我不认为文学是不可替代的,现在很多影视作品都在探讨很深刻的东西,它们的文学性都很强。至于我自己,我是一个文字型的人,阅读比较快,可能对文字的输入效率比较高,就习惯了吸收文字的内容,也用文字表达。
虽然文学不是一个普遍的必需品,但是国家这么大,这么多的人,哪怕只有1%的人愿意读读小说,写作者也可以生存下去。对读者来说,小说可能只是众多消遣中的一种。对我来说,这是我目前为止最喜欢做的事情。
N:能不能给想成为小说家的年轻人一些建议。
发声|辽京:我写作的最初动机不是为女性发声】L:(笑)我希望有人能给我一些建议。我觉得写小说不是玄妙的事,就是养成一种习惯,每天能拿出一段固定的时间坐下来写。如果一开始写不了虚的,那就写实的,写今天发生了什么,遇见什么人,想到了什么。小说是写出来的,不是想出来的。写作本身就是一个思考的过程,坐下来写就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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