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啥特别讨厌努力学习的人( 二 )
全年级600人分成20个考场。
1-30名第一考场。
571-600名第20考场。
第一次月考，我从全班倒数升到全班第十。
第四次月考，我进入了第一考场。
直到最后一次月考，我才终于坐在了牛一菲前面。
她还是那个样子。不爱说话，不会打扮，没有朋友。
没有神转折。霸道学霸没有爱上后进的我。
我一直在把她当目标，她却从没正眼看着我。事实上，她可能根本都没留意过，坐在她前面的这个人，曾经那么讨厌她。
牛一菲并不讨厌我们，她只是不在意我们。
她觉得变聪明是远比受欢迎更重要的事。
我那群狐朋狗友们趁考试前来考场探班。在他们看来，我就是新的马二海。
他们需要有个人来证明，放牛班的也可以逆袭AB班。不久前还在跟他们混网吧的我也可以超过努力学习的牛一菲。
那一刻我忽然就觉得牛一菲好可怜。
我们好可怜。
看热闹的狐朋狗友不知道，我哪里是不努力学习。我光着膀子在炎炎夏日里抄书的样子，他们是没看到啊。
牛一菲学习的样子我们都看够了，可人家假期里心安理得地去放松的样子我们见过吗？
好学生在家长和老师那里可以获得什么样的自由，差生知道吗？
学校，不就是学习的地方吗？
难道都要像我一样，该学的时候不学，偏偏得等到暑假把自己关起来补进度才算天才吗？
初一的我，总觉得努力学习的人都是蠢货。不听讲不写作业还能考高分的才是天才。
哪个男生不想当天才？
打个暴露年龄的比方。那时，男生都幻想自己是樱木花道，女生都希望自己转角就能撞到骑车子睡觉的流川枫。
记得那个无论怎样刻苦训练都打不过赤木的鱼柱大叔吗？论天份，我们中的绝大多数连鱼柱都不如，毕竟人家两米多高呢。我们有谁敢说自己的脑子比90%的同龄人都好使？
鱼柱毕业后不得不去继承家业切鱼生，但至少他尽全力去争取过自己挚爱的篮球了。他绝不会忿忿地说：“赤木那个家伙真努力啊。论身体素质，我还比他高这么多呢！当年我要是肯下赤木一半的努力，如今县第一中锋哪还有他什么事？”
自发地努力学习，可能也是天才的一种表现。
这就是我抄课本抄出来的一点心得。当聪明人都在找捷径的时候，最基本的方法也就是最适合我们这些普通人的方法。
就以应对标准化考试来说，努力刷题抄大纲就是最笨最笨的办法，但确实有效。
樱木能投进球了，不是因为安西传给他一本秘笈，也不是因为他天赋过人，而是因为那三万球的投篮。
努力所以熟练，所以在外人看来“似乎”毫不费力。
说实话，上学学的那点儿知识确实没什么用。不光是中学，大学，就连研究生博士生的独创研究，等到写成论文，完成答辩被业界认可了。基本上也就离被迭代，甚至被淘汰不远了。
当初努力学习的意义何在？扩展人类知识的边界吗？那不是用来骗本科生读研读博的老梗了吗？
会考试，不能证明自己比别人聪明。但是好成绩可以让我们有更大的自由，在课余时间坦然去做自己喜欢的事，看自己喜欢的书，将来能去自己喜欢的城市上大学。
有些回答说，努力学习是把优秀当成习惯，是要用知识改变命运，要成为人中龙凤，是为了获取用智商碾压别人的快感。
可能是我肤浅吧。我努力学习，只是想让自己的脑子变得稍微好使那么一点儿，想用自己有限的智力多换取一点点自由。
我想让自己的专业牛X，想让自己写得更好，想让自己能一眼就看得懂那些密密麻麻的图纸，而不是琢磨个半天还要去请教老师傅。
我的体验是，往往要在下了很多笨功夫之后，才能在某个瞬间迎来一道灵光闪现。这种闪现感觉，是非常上瘾的，而且副作用极大。最明显的一点是，不太能包容别人理直气壮地冒傻气。
我总觉得有些书是所有人都该看过的，有些道理是所有人都应该明白的。
那话说回来，你为什么会讨厌努力学习的人呢？
我觉得这不是你一个人的问题。
人都会害怕比自己聪明的人。我们讨厌聪明的人算计自己，害怕自己因智商被压制而吃亏。
人长得美，歌唱得好，肌肉练得大，大街扫得干净，这些都是看得见，摸得着的。可是一个人脑子里在想什么，我们似乎是看不到的。
我们真正害怕的，是多年后突然发现刻苦学习的人早已悄悄抵达我们曾经向往的地方，而我们却只能远远地讨厌他们，也顺便讨厌一下当年那个只知讨厌别人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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